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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春节冬黎在家过得非常舒坦,窝在家里追剧补综艺,只年初二那天出门去了趟外公外婆家。

      冬黎妈妈有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他们的儿女比冬黎小,但已经都结婚了,只有她一个人还单着,这种情况下,2岁的冬黎必然会面临催婚境地。

      吃饭时,外婆先挑起话头,话里话外都是嫌弃冬黎眼光太高,差不多得了,不然女人一旦过了叁十岁在婚恋市场就失去了优势,这样挑剔下去,以后只能给人当后妈。

      冬黎咽下嘴里这口美味的酸菜鱼,抽了张纸巾,慢慢擦着嘴角,说:“这不是正好,我无痛当妈,外婆您呢圆四代同堂的美梦。”她看向同辈的表兄妹,笑说:“你们晚两年再考虑生孩子的事,让表姐我先找个离异带娃的人嫁了。”

      “……”

      舅舅皱着眉,不耐烦地帮劝,“你别不听劝,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现在的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你应该抓住最后的机会,努力把自己嫁出去。女人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要回归家庭生儿育女。”

      冬黎轻巧转个身,面向满脸写着不认可的舅舅,她笑了起来,准备点燃炮火,轰得他哑然无言。只是她尚未来得及有所动作,她的碗里凭空出现一只剥好的饱满虾肉,她回头望去,看见她妈妈对她安抚性地笑了笑。

      “她舅啊,这你就目光短浅了。我女儿长得漂亮,工作体面薪水又高,根本不愁嫁不出去。前段时间,有个经常活跃在电视屏幕里年轻又帅气的演员,为了追黎黎,又是送名牌包又是送钻石的,但我女儿仍旧不为所动,你知道为什么吗?”

      冬妈妈讲话特意注意抑扬顿挫,非常适合讲故事,尤其是最后的疑问句尾音拉长勾起了所有的人兴趣,就连冬黎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妈妈,等待答案。

      冬妈妈喝了一口橙汁,爽朗笑道:“因为我女儿有挑剔的资本啊,她可以肆意选择。在你们眼里是个香饽饽,但在我女儿眼里普普通通。所以各位,崩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好自个。”

      冬黎忍不住笑出声,悄悄给妈妈竖起大拇指。

      她倾身凑近冬妈妈,小声问道:“您真不担心我嫁不出去啊?”一直以来,她妈妈就非常开明,从来没有催过冬黎谈恋爱和结婚。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呗。”冬妈妈一脸的不在意,“不过,你得一直认真赚钱攒钱,保证老了能住舒坦的养老院。”

      “好的,保证铭记在心,爱您,妈妈。”冬黎想了想,主动说道:“如果妈妈有优质的男性单身资源,您也可以安排我去相亲的。”

      “再说吧。”冬妈妈兴致淡淡,“活了半辈子,我还没见到有哪个小伙子能配得上我女儿的。”

      冬黎看着妈妈脸上无语又骄傲的神情,差点儿笑得喘不过气。

      ——

      春节过后,冬黎回城上班,四月份的时候,《令人心动的职业》开始录制,第一个单元拍的是教授职业,之后分别时医生、律师、漫画家、证券师和文物修复师。

      这几个职业是年前就已经敲定下来,甚至有个别单元在过年之前就已经筹备过半,一边紧锣密鼓地拍摄一边继续跟进敲定后续单元拍摄事宜。

      冬黎四月份一直都是飞机达人模式,广州上海北京来回跑,北京她待的时间最久。因为修复文物单元是跟国家博物馆合作,拍摄许可流程更周密繁琐,冬黎跟进了了两个月,才备案通过获得拍摄许可。

      这件事一经解决,冬黎立刻约博物馆那边开会,沟通更细致的拍摄内容,她和组员们先到,等了一会儿,阵阵脚步声从远处飘来,冬黎起身去迎接。

      “许馆长,您好。”冬黎看过ppt资料,一眼便认出来走在最前边的馆长,“我是冬黎,这次项目的导演。”

      跟馆长问好之后,冬黎又挨个握手打招呼,笑着重复:“您好,我是冬黎,项目的导演。”

      “您好,我是粱尽,修复文物组拍摄成员之一。”

      成熟温润的嗓音。

      冬黎脑壳卡壳了一下,低着头,望着他们交握的手,缓了那么漫长的一秒,才松开他的手,慢慢抬起头,尽量从容不迫地朝他微微一笑。

      就冬黎这么短暂的迟疑逗留,却被许馆长敏锐地捕捉到,他笑呵呵打趣,“小黎导演,是不是也觉得我们粱尽长得很帅?”

      冬黎已经跟所有人打完招呼,回过头,边朝许馆长身边走,边坦诚点头,“是很帅,丝毫不比男明星差。我刚都差点儿想问问梁老师,有没有兴趣到娱乐圈玩一玩。”

      “当着我的面想抢人,小黎导演你这做法不地道哦。”

      初见就这么其乐融融,会议开起来,气氛也不会太差。途中,冬黎望着ppt失神了一会,手里无意识地转着一支笔,心中却在想,粱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粱尽之前明明不在博物馆给过来的候选名单里,在确定拍摄北京的博物馆后,冬黎预想过可能会跟粱尽碰碰面,但没想到他会参与到此次的项目。

      会议以宣告粱尽为项目负责人而结束,许馆长退位让贤从旁协助。也就意味着,冬黎以后跟他的接触会迅猛增长。

      冬黎邀请他们晚上一起聚个餐,许馆长摆手婉拒,笑说晚上还得加班。

      冬黎也不勉强,在门口同他们道别,人声纷乱的时刻,粱尽走到她身旁。

      她多少带着点做贼心虚的警惕,冬黎疑狐地望着他,粱尽一派温和地说:“关于藏品的拍摄细节,我这边有两个小建议,想跟你聊一聊,现在你方便吗?”

      事关工作,冬黎当然不会有异议,两人落后几步,退至一旁,粱尽一言一语道出自己的想法,冬黎初步认可,说回去再讨论讨论。

      正事聊完,粱尽低着头,在相册里翻找了一会儿,而后把手机递到冬黎面前,“这只耳环是你的吗?”

      显示屏里赫然显示着一只复古风的珍珠耳环,图片背景是橙黄皮革沙发面,与粱尽当伴郎那晚入住的酒店沙发一模一样。

      而冬黎那天的确是戴了一副跟这一模一样的珍珠耳环,而且回家之后还发现丢了一只,冬黎试图寻找,又念及那天活动范围颇广,只好放弃。

      冬黎的态度在矢口否认和坦荡承认之间来回摇摆,她不清楚粱尽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

      她抬起头,试图从粱尽脸上寻找一些蛛丝马迹,可他脸色一如既往的温润,目光也十分平静,窥不到她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