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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顺连茹所在公司收入麾下,成为新项目组的一员,最初有一段时间,她适应不良。

      顺连茹耐心劝说,说这行前景好,很多人举家搬迁过来谋求职位。还被她嘲笑——不过是个立体导航系统。

      “你在不自信。”顺连茹指出。

      “哪有!”

      “别担心,我会全力辅助你,让你自信上一个台阶。”

      他转头就为她报了一所重点大学的电气化专业,虽然是函授教育,但实行打卡监督制,以前谁让她念书,她能把办公桌都给人抽翻,刚愎自用也是她在职场与上司不合的重要原因,幸亏她已过了二十五岁,性格较之从前沉稳了不少,知道为科技公司效力,怎么也要懂硬件原理。

      于是她一边上课一边工作,倒也没时间再想跑路的事。

      等到她熟悉身处的工作环境,逐渐就对顺连茹所效力的公司内部构成有了了解——效力了多久呢?据他说,他从工作起,就在这里,这里就是他的家。

      好一个爱岗敬业先进分子,可惜他视为家的地方并不温馨,和很多大公司一样,公司内部派系林立,主要氛围守旧派和维新派。

      她现在所参与的项目,属于维新派管辖范围,廉洁制把持下,油水很少,投入阶段只看得到支出,看不到收入,可想在公司并不吃香,所以项目小组领头人是老员工外,其他人都是新招的应届毕业生。

      顺连茹理所当然属于公司维新派,但她问起他时,他否认了,说自己不属于任何派别,自己是中立的。

      也不奇怪,他就喜欢这种理智克制的调性嘛。

      ......

      说是项目,但工作内容被底层员工唤作:扫街。

      丈量建筑,每隔一段距离放置一台模拟器,让模拟器扫描端发出的各种光谱像小狗奔出,包裹住建筑物模拟出建筑外形,再转化为信号,收集起来传输回总机。

      听上去就是枯燥而又繁琐的工作,跟清扫大街没差了,因为同样要求不能留下死角。

      但那些受过名校熏陶的新人积极阳光,扫大街也扫得如沐春风,她则相反,举手投足有股得过且过的老油条劲,和他们格格不入,每天出去“扫街”,带上她等于给小队贴了个装饰品。

      又比如他们努力做成绩,每天上工时间满满,主动加班,回家日报周报还按时上交,她则总是最后一个交周报,日报干脆不交,小组领队把她提出来了几次,她也当耳边风,根本没有一个大公司竞聘成功者应有的素质,而对其他人格外严格的领队最后也没拿她怎么样。

      自然而然,同组的人就在背后传:她头上有人。

      当所有小组扫完商业工业密集的新城区,进入人口密集的老城区,他们的按部就班勤劳致富之梦就结束了。

      “靠!”

      载信号器的无人机像断了线的风筝,飘飘洒洒往不可控方向坠,蹲在楼下操控无人机的几个人,只来得及看见一根晾衣杆从五楼窗口缩回。

      国字脸领队无奈地看着操控无人机的队员嚎叫着奔出去,他们以每天至少一架的速度报废着无人机,这才是他们扫描的第二个街区。

      即便他们一手拿着政府公文,依然被人光天化日之下毁掉每台价值超过五万的工具。

      站在电线盘旋天空只有巴掌大的鸽子楼阵中,领队仰天直骂:“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些居民,你要真找上他要无人机的赔偿,保证就是拉筋扯皮,还得社区介入,社区搞不定,才能叫警察,等到无人机赔偿款到位,扫街小组都不用工作了。

      空中有什么东西迅速落往地面,队长被人眼疾手快拉进楼道,矿泉水瓶掉落他身后,满的,黄橙橙液体,一看就不是正经水。

      “靠!高空抛物!”又是一阵吱哇乱叫。

      但高空抛物又怎样?系统自动为他们报完警,还是得继续扫描。

      都做过社区宣传,但架不住人心各异,腐旧思想,有色眼镜,要给你高科技又娇弱的东西使绊子,说什么“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安针孔摄像头”“你这东西有辐射”,要再补一句“这是侵犯公民隐私权”,你还真一时奈何不了他。

      扫描不能跳格子扫,有时他们不得不半途而废,换社区去做居民的工作。

      等她咬着冰棍走回小队工作点,就看到一地狼藉和旁边满脸愤慨与无奈的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