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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母大人的意思是,本王今日不该来贵府上问责了?萧潜袖手道。
      到底苏泊远是在官场上混的,知道萧潜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阻止秋云蓉道:贱内没见过多少世面,不懂规矩,王爷切莫见怪,回头下官一定好好管教小女,不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萧潜含笑点头。
      秋云蓉又看了苏泊远一眼,她不懂苏泊远为什么要帮着外人说话。
      苏泊远借口催促下人准备午膳,离开前厅,秋云蓉跟着出来,拉着苏泊远道:难道明姗有哪句话说的不对吗?纵然让那孽障以死明志是犯了大不敬之罪,但我苏家上下还不是因为那孽障才遭此一劫!
      住口!苏泊远甩开她道,你还看不明白吗?王爷那是在提醒我们,圣上现如今对宁王颇有猜忌,若要让明墨以死明志这话传到圣上耳朵里,我们苏家上下才真的是大难临头了!
      秋云蓉脸色青白,道:这事情还不是那孽障引起的,他要别去松云山,别路过那酒楼茶馆,别和那怀大公子起冲突,我们苏家便什么事都没有
      天真!苏泊远道,如今这朝堂局势,我已身不由己,那只不过是唐相找的一个由头,没有此事,也会有别的事。现如今我们苏家能不能度过这一劫,全要仰仗宁王。你下回不可再在他面前提起这事,若要冲撞了他,对你对我们苏家都没有任何好处。
      秋云蓉不甘心地道:可是姗儿
      让她在祠堂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她出来,一个姑娘家,去了宁王府竟如此不知道收敛,都是被你给惯坏的!说完苏泊远甩袖走了。
      秋云蓉咬着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追了上去。
      前厅外,苏明墨站在廊檐下的柱子后面,垂眼听着苏泊远和秋云蓉在不远处的话,眼皮微微颤动。
      子遇怎的站在那里?萧潜跟出来道,这里风大,一会儿要是吹多了风吃不下饭,本王可要被岳丈和岳母大人怪罪了。
      苏明墨舒展开眉头,尽量让神情恢复如常,回头道:多谢王爷关心。便和他一起回到了前厅。
      第7章
      和苏泊远夫妇用过膳,下人往厅堂送上了茶水,萧潜和苏明墨坐在那儿,听见后院传来苏明姗的声音:凭什么!凭什么要为了那贱人之子责罚我?娘,您和爹的心眼是偏到天上去了么?
      秋云蓉低低劝她,最后不知怎么的,也不耐烦了起来,两人争执的声音传到前堂。
      苏泊远当着萧潜的面听着这对话,额头上都是汗,当真体会到了一把如坐针毡的感觉。
      他一边心想这秋云蓉,教训女儿也不知道走远点,一边又想,这两年果然是将女儿宠得太过了,回头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回门需要在岳丈家住上一宿,晚上苏泊远特地给萧潜和苏明墨另外准备了卧房。
      从前苏明墨一直住在后院靠西的一处厢房里,冬冷夏热,就算烧了炭还是冷得让人煎熬,不是什么舒适的地方。
      既然宁王爷来了,苏家自然不能如此招待他们,直接把苏明琛留下的一间卧房收拾干净,换上新的床铺,以供他们休息。
      萧潜和苏明墨一进门,就知道这房间不是苏明墨住过的,笑了一声:子遇,你们苏家还真懂得不少待客之道。
      苏明墨看见桌子上摆放的几本兵谱,知道是下人来不及收拾,帮着大哥把兵谱收了起来:王爷是贵客,爹自然不敢怠慢。
      萧潜想说,你还是苏家二公子呢。
      不过,他心想计较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以后自己待子遇好点就是了。
      因为在王府里睡过一张床,晚上在苏府,两人一同躺在苏明琛卧房那张宽敞的大床上,苏明墨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直到半夜,萧潜又频频做起了噩梦。他梦见上一世最艰难的那几年,他在前线上阵杀敌,前有猛虎,后有追兵,他替萧元齐扳倒了太子,萧元齐却对他颇多猜忌。
      反而在战场上浴血,才是他最肆意的时光。
      可能是报应吧,那些跟随他死去的将士,他在北蛮和狼夏杀过的百姓,全都到他的梦里来找他了。
      萧潜一脸漠然地看着那些孤魂冤鬼将自己的身体逐渐吞噬,旁边的人忽然动了动,把他从噩梦中拉出。
      苏明墨正睡在他的身边,可能是因为腿脚酸胀,他的身体微微蜷缩了起来,眉头也紧紧皱起,嘴里发出细微的闷哼声。
      萧潜凑过去,习惯性地帮他揉腿。
      前两天,萧潜这样替苏明墨揉腿,他都会逐渐安静下来,渐渐睡去,可今天却忽然换了个姿势,从另一个被窝里滚出来,靠进了萧潜的怀里。
      萧潜轻笑了一声,十分不君子地趁机搂住他。
      这大概是他寒夜里最后的一丝温暖。
      第二天,苏明墨醒过来,发现自己正窝在萧潜的怀里。
      原本他们有两条被子,现在那条被子已经不知道被苏明墨踢到了何方,两个人正紧着一条被子,萧潜身上的体温也源源不断地传到苏明墨的身上。
      苏明墨脸红了。
      他微微一动,萧潜就醒了过来,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声音低哑:王妃早。
      他这声音听得苏明墨脸更红了,低声回复了一句:王爷早。
      外头马车已经备好,思贤和嘉易来敲门,服侍了各自的主子洗漱更衣。
      萧潜和苏明墨与苏家夫妇一起用完早膳后便离开了苏府。
      几天后是太后的寿辰。
      上一世此时,萧潜因为赐婚的事情与宣成帝产生了罅隙,这一年太后的寿辰他没有参与,今年宣成帝特意派了李有德前来告会,让萧潜届时务必要带着宁王妃进宫为太后祝寿。
      李有德将圣旨递到萧潜的手上,对他道:太后年纪大了,就喜欢小辈们围绕在膝下,听闻宁王妃文采斐然,不输恩科状元,倒是很想见见他呢。
      萧潜听完后没说什么,只表情淡淡地点头,客客气气地让思贤将其送出了王府。
      纵然文采斐然又如何,苏明墨从此以后除了宁王府的家眷,再也不能有别的身份。
      这宁王妃的头衔一旦戴上,就摘不下来了,更与官场无缘。
      若换做是萧潜,设身处地想想,怕也是不想听到这种夸赞。
      李大总管素来机灵,竟然在他宁王府上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来方才让思贤给他倒的那杯茶是太客气了。
      萧潜嗤笑了一声,回过头,发现苏明墨正站在他的身后。
      见他回身,苏明墨讷讷地问他:王爷,之前说好给我准备的卧房,不知道是哪一间?
      萧潜还以为他不小心听到了李有德刚才的那番话,正想安慰他,却没想到他一开口居然是问他这个,萧潜哭笑不得,道:王妃这么着急做什么。
      苏明墨缄默不语。
      萧潜转而一想,若李有德方才那番话没让苏明墨听到也就罢了,若听到了,指不定他心里会做何想法。
      身为男子,谁人不想志在四方,谁人不想建功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