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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他为何要这么做?苏明墨自言自语。
      为何不答应太后的建议,往宁王府再纳一个妾呢?
      少爷?少爷您听到我说的了没?嘉易见他心神根本就没在正事上,忍不住唤了他几声。
      端王就算此时向宁王示好,往后他真有那么一天扳倒太子,你以为他就会放过宁王?苏明墨放下书,盯着那封皮上的孙子兵法几个字,道,狡兔死,走狗烹,这世上搬弄权术之人,无外乎如此,你岂知他送来的是蜜糖,还是裹着蜜糖的□□?
      可是少爷,那至少咱们要明哲保身啊!嘉易还想劝他,咱可以作壁上观。
      我心意已决,苏明墨毅然道,不论宁王做什么决定,我都会与他他绑在一条船上。不要再与我分析这些了,嘉易,我知道你聪明,那你应该能看出我心中所想。
      我看不出来!嘉易气道,我看少爷你就是被宁王迷昏头了!
      他说完转身气呼呼地从苏明墨的房里跑了出去。
      嘉易!苏明墨叫不住他,只得作罢,无奈地摇了摇头。
      为何要这么做?
      当天晚上,皇后又另外召见了萧潜。
      萧潜应召进宫,坐在皇后身边的椅子上,笑笑道:母后缘何要这样问?
      你就别与本宫打太极了,皇后用未戴着指套的手指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先前本宫奉劝你上点心,多在你父皇面前表现表现,你为何从不听本宫的?
      潜儿一直在听。
      皇后并不将他随口应和的话放在心上,又道:你当知道,本宫说是调养身体,实则几剂汤药下去,身体都已经废了。
      她望向手边的案几,上面放着半碗白日里还没喝完的汤药。
      一开始,本宫真当圣上是为了本宫好,竟专门找太医帮本宫调理身体,直到本宫发现这汤药有异,已经迟了。
      本宫一直在想,本宫的绫儿,会不会就是因为皇帝的一个念头没的。
      绫儿就是早夭的三皇子。
      可是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绫儿已经去了那么多年了,本宫发现陛圣上赐给本宫的汤药有异后,曾偷偷差人去寻了民间的几个名医,想找人治好本宫的身子。
      可是圣上的汤药一剂又一剂送过来,本宫又忽然觉得,何必要再为他生一个孩子到这人世间受苦皇后说着,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潜儿,你父皇既不想让你坐上那位置,你何不就让他看着,别让他遂了心意,本宫自会帮你的。
      多谢母后,萧潜站起来道,不过不必了。
      为什么?皇后抬起头看他,你是当真没那心思?!
      有,萧潜道,不过我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自己。
      说完他躬身向皇后行了一礼,从永安宫里退了出来。
      从皇宫里出来,夜已经深了,萧潜行至宁王府后院,本想直接回自己房里,不打扰苏明墨,但转念一想,还是忍不住步子轻转,往苏明墨的卧房走去。
      轻轻推开房门,嘉易正在外间睡得香。
      萧潜绕过他,悄悄走到苏明墨的床前蹲下。
      苏明墨正睡得无知无觉,窗外的月光透进来,照亮了他下巴尖瘦的脸。
      萧潜伸手抚了抚他的脸庞。
      苏明墨的腿寒应当是全好了,萧潜问过思贤,思贤说近来已不曾见过苏明墨泡药桶,后来帮他去药店补开的几味祛寒的药也已经被苏明墨收了起来。
      现在他连睡觉都安稳了许多,再也不用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
      萧潜的手覆在苏明墨的脸上,手指轻轻摩挲,感觉指尖下的触感柔软又细滑。
      仿佛是在梦中察觉到萧潜的触碰,苏明墨竟下意识地用脸蹭了蹭他的手心。
      萧潜内心一片温软,微微一笑,想了一想,低头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了一枚玉佩。
      那便是上一世被苏明墨偷藏的那枚玉佩。
      真的不值什么钱。
      萧潜的娘亲生前留给萧潜的东西有很多,这玉佩算做一样。
      中原人总是爱在腰上或者脖子上挂个玉佩,他娘亲就给他买了一枚。
      当时她娘亲蓝鸢是这么说的:这是中原人的东西,叫什么同心结吧!
      原本是有一对的,她抚了抚玉佩上垂下来的流苏,遗憾地对萧潜道,可惜才刚买来,其中一枚就丢了。
      她将那玉佩挂至萧潜的腰上,又接着道:所幸咱们西域人不讲究这些成双成对的,没那么多规矩,以后你遇到心上人,就将这送给她,然后再补上她半个,就齐活了。
      娘,当时萧潜还小,眨巴着黑眼睛问她道,就送这玉佩就够了吗?
      你傻呀,娶媳妇当然要三媒六聘,咱们西域的宝贝那么多,就送这玉佩怎么够?
      蓝鸢耐心地道:中原人讲究个意象么,你就同她说这是你娘送你的,祖传的,她定感动得要哭。
      娘不是说不值几个钱吗?
      这跟值不值钱有什么关系,小傻子!蓝鸢轻轻弹了一下萧潜的小脑壳。
      后来,蓝鸢去世后,萧潜觉得这玉佩此生该是送不出去了,意外丢了也便没再找。
      这是我娘送我的,萧潜把玉佩轻手轻脚地放到了苏明墨的枕头边,照着她娘说的,补充道,祖传的。
      反正他睡着了也听不见。
      萧潜记得,上一世苏明墨曾言辞闪烁地问他:王爷,这玉佩上刻的是什么?
      萧潜告诉他是同心结,苏明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提起。
      现如今,萧潜想趁早把这玉佩交给苏明墨,免得届时真丢了,那便再找不着了。
      以后你想要什么,问我拿就是了,不用拐弯抹角的,只要我有的,都给你。
      说完他俯身,克制着在苏明墨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转身离开了他的卧房。
      萧潜离开后,苏明墨倏然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枕头旁边放着的那枚玉佩,借着月光拿起仔细瞧了瞧。
      想起萧潜刚才说是他娘亲送给他的,苏明墨的双颊渐渐爬上了红晕。
      那不是王爷之前一直挂在腰上的吗?
      他心想,那要好好藏着。
      说完他珍惜地下床,将那枚玉佩放进床头的百宝箱里。
      过了一会儿,他似是不放心,又爬起来,将那玉佩取出,揣在自己的胸口前,这才躺回到床上,重新闭上了眼睛。
      温润的玉佩还残留着一点萧潜身上的温度,从苏明墨的心口传来,让他觉得暖乎乎的。
      可千万不能让王爷知道自己一拿到玉佩就高兴地揣着睡觉的事情,苏明墨心想,明天一早一定要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把玉佩放回到百宝箱里。
      就这样。
      要矜持,要矜持。
      苏明墨在心里默默提醒着自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