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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纤听其说话阴阳怪气,心中的厌恶之感又徒增了几分,春雷阵阵,雨点子已经开始往下坠了,他冷了语气道:下雨了,我先告辞,李秀才自便。
      说完他便要走,不料恼羞成怒的李客生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角:我秀才读书人未曾嫌你出身,你不过一介艺人自诩清高,反而瞧不上我,他日我做了官,你可切莫后悔。
      李秀才请自重。
      楚纤抓着自己的衣角想抽回来,没想到李客生劲儿还很大,他怎么都扯不开,下了雨街上人虽然不多了,但两人靠近城门,过往出城的人很多,他一个小哥儿当街与个男子拉拉扯扯,李客生不要脸面,他还不想跟他有这些瓜葛:你再不放开我便要喊人了。
      李客生无动于衷,楚纤奋力收回自己的衣袖,不料李客生使坏突然放了手,楚纤一脱力险些摔到了地上,人是稳住了,脚跟儿却扭了一下,他咬牙忍着痛,正欲斥李客生两句,就听人倒吸了口气发出示弱的求饶声。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别人不答应你,你就羞辱别人?郑江停从后头扯着李客生的衣领,硬生生将人提了起来:这就是你读的圣贤书?
      李客生脚悬了地,顿时便怂了:放手,我可告诉你,打秀才是要进衙门的!
      我何时打你了?郑江停将人甩去了一边,李客生一个趔趄摔到了地上。
      青石板街被雨水打湿,李客生衣角拖在地上沾了一片水渍,整个人狼狈不堪,却也只敢瞪着眼看着郑江停。
      楚纤怕郑江停真的动手,赶忙上前拉住了人:我没事,咱们走吧,犯不着跟他动手。
      郑江停见楚纤一跛一跛的,头发上沾起了水雾,看的人心下抽疼,他撑起伞把人罩在了伞下:我才不屑跟他动手,跟个弱鸡崽儿一样。
      楚纤松了口气,幸好郑江停没觉得他是护着李客生。
      郑江停小心搀着人,多带的一把伞还是夹在腋下,他从楚纤手里接过药包,嘀咕了句:还真是来看大夫的。
      不然你以为我是来做什么,莫不是以为来私会李客生。
      原就是这么想的,结果是误会,郑江停心里有些不好受,还得怪张赋这臭小子乱说,幸好他过来了,否则还不知道人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没,以后来拿药我跟你一道来拿。
      他话说的很轻,纤哥儿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暖呼呼的。
      李客生瞧着两人相携走远,这才从地上爬起,咬着牙低着声线道:都给我等着!待我他日做了官儿必然要你们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太忙啦!让大家久等了哦感谢在202020 20:3:52~202023 22:5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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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下午些时候,春雨缠绵,整个缙城都陷在一片水雾迷蒙中。
      郑江停从纤哥儿院子出来时,外头的雨已经很大了,青梧巷的石板被雨水给冲的发亮,他顶着雨几大步钻进了自家院子里。
      出去折腾了一上午,还一口饭都没进肚子,他进灶房煮了碗清水面,添了点儿昨儿熬的鸡汤,俯身嗅了嗅,闻起来很香,于是满意的抽了双筷子,端着面碗又回了纤哥儿的院儿。
      屋檐水滴滴答答的往下坠,郑江停用袖子护住碗快步跑进了屋。
      楚纤这会儿正坐在屋里的桌前侍弄着那一盆草莓,绿叶子下已经结了一颗青涩的小果实。
      好了,先别弄了,快把面趁热吃了。郑江停将花盆挪去一边,把面碗放在楚纤跟前。
      楚纤确实也饿了,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郑江停坐在一边守着人吃,他瞧人吃了会儿面,又低头看了看楚纤垂在地上裹了几层纱布的脚,原本不大的脚丫子裹的鞋子都穿不下了,还好现在开春了天气暖和些,否则日里鞋子穿不上恐怕还得受凉。
      想到此,他便恨不得给李客生几脚。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李客生瞧着知书达礼,实际却小肚鸡肠,以后是再不能让纤哥儿同他来往了。
      他心疼的问道:脚还疼不疼?
      楚纤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自然是疼的。
      大夫说好好养着一两月便好了,老实着用药,外敷内服很快就好了。
      这话没让楚纤觉得安慰,瞧着桌案上堆起了小山的药,他心中泄气,原本城北的大夫开的补药就已经很多了,崴脚的药又开了十几包,全是最苦最涩的草药,光是闻着炉子里飘出的药味,他便觉得养脚的日子难熬。
      平白无故惹些烂桃花,没一朵是省心的。
      他起身扶着桌子一瘸一拐的挪到床前,上午去城北走了不少路,回来又和李客生发了争执,辗转着又去了一趟医馆,一日下来,他当真觉得身心俱疲:我想趟会儿,晚上就不去铺子了。
      郑江停把煮好的药倒了一碗出来,跟在他的身后:外头雨下的大,今儿又有些冷,恐怕铺子里没什么客人,不去也没事,但要先把药喝了再睡。
      楚纤脚上疼,浑身也乏力,吃了点东西不想喝药,闷闷道:蜂蜜没有了,这药多苦啊。
      郑江停耐着性子:趁热喝,这碗药喝了我再去给你买。
      我喝不下。楚纤躺到床上,侧过身背对着人:孤男寡双的,郑大哥快回去吧。
      郑江停端着药站在帘子外头,隐隐能看见缩成一团的楚纤,他忽然心中很不是滋味,这种感觉头一次发生还是在富月斋遇见仇永年的时候。
      他心里乱,在帘子外头杵了好些时候: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楚纤偏过头,心想着这人为了让他喝药也是煞费苦心,这种话都能说出口来了,他懒洋洋道:嗯怎么个不受委屈法?
      是啊,怎么才能理所当然的把他护着,不让他受委屈呢?
      郑江停没有答话,这些日子他夜里辗转难眠,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有些苗头一旦产生后,就像春日的野草一样蔓延,春风一吹,漫山遍野都是。
      他一直把话憋在心里没说,只想着对纤哥儿好些,更好些,自然而然的让他知道自己待他的心意,可时下经李客生这一遭,他觉得话若是不说明白,还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也怪自己以前头脑不灵醒,硬是要让纤哥儿把他当大哥看,结果半途又是自己变了心思。
      怎么又不说话了?
      郑江停沉了口气,屋子里静悄悄的,他能清晰的听见屋外春雨击打瓦片的声音。
      他听见春雨混着自己低沉的声音响起:如果你愿意,不妨我们成亲吧!
      什、什么?
      像是一记惊雷忽然炸了开,楚纤脖子一僵,人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说,郑江停又重复了一遍:我们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