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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枝把小公子推进沟壑,从旁边扯了些杂草,盖在他身上,在她行动的时候,小公子一直看着她,杨枝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虽然打小孩屁股算不上什么大事,但他刚才的眼神总觉得她好像深深地冒犯了他。
    真是奇了怪了,她拿着小柳条抽自己赖床的弟弟时,从来都没有这种神奇的负罪感。
    难道是太金贵的屁股打不得?
    杨枝胡思乱想的同时手上的动作并未停,等她布置完所有伪装就一弯腰钻了进去,躺在小公子的身边累得喘气。
    好了,就这样吧,她也不知道还能怎么逃了,到了这一步,生死有命。
    杨枝正躺着,身边的小公子蓦然出声了,所幸说的不是让杨枝尴尬的事情:“你带我出来干什么?”
    杨枝不懂他为什么这样问:“不然呢,看着你去死吗?”
    她没想到,小公子下一个问题居然是:“死是什么?”
    杨枝偏头,诡异地看他。
    他的视线直直地看向她,毫不闪躲,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味,真奇怪,他明明经历过母亲的去世,但还是不明白什么叫死亡。
    对着这样的眼神,杨枝不知道自己应该羡慕他还是可怜他,她只能绞尽脑汁地回答:“死是不能呼吸不能吃不能喝不能听不能看不能想。”
    他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片刻后,他突然说:“我饿了。”
    杨枝有些呆愣,但她很快地说:“我有吃的。”
    说着,她掏出了荷叶包里的兔子包,递给了他。
    小公子一边坐起来接过兔子包,一边小声地说:“这是我的。”
    杨枝:“……”
    她只当做自己没听见,偏头看向其他地方。
    虽然没人教导他,他吃饭倒是挺郑重,明明吃的只是一个不成样的兔子包,他还认真地一口咬下一个兔耳朵,把兔耳朵吃完之后才细致地吃兔子身体,一副井井有条的模样,和土里刨食的农家孩子完全不同。
    杨枝忍不住地想,他是不是每次都等她离开之后,偷偷地把门打开,像只猫一样蹑手蹑脚地拿出一点吃食,再掩上门,一个人在房间里这样细致地吃饭。
    吃完了两个兔子包,小公子坐在原地没动,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片刻后,他才背对着杨枝躺下,也不说话,也不动弹,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杨枝没有一点儿睡意,她仰头看草缝里的星星。
    大概是夜太静了,没有任何声音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她忍不住地又想起来白天的事,一张张面孔在她眼前浮现出来,爹,娘,弟弟,还有李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