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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太不好意思了,王哥。”邢泱嘴巴溜,哥哥姐姐喊了一通,直把桌上的中年人逗得眉开眼笑。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邢泱心知事情八九不离十,他亦步亦趋送走客人,坐在马路牙子上眯着眼睛醒酒。一杯豆浆递到邢泱眼皮底下,晃了晃,抓着杯身的手指白皙修长,邢泱揉揉眼睛,慢吞吞地抬头,邵峙行低眉顺眼地说:“给,醒醒酒。”
    邢泱推开邵峙行的手,闷声说:“撑得很,喝不下。”
    邵峙行眼睛微亮,对方愿意说话,说明没有生气,他蹲下,问:“你喝了多少?”
    “一瓶五粮液。”邢泱说,他有些晕,眼中的邵峙行轮廓叠轮廓,看不清晰。他感到皮肤麻木,思维飘忽不定,勉强能够对话。
    “那你开车了吗?”邵峙行问。
    “没有。”邢泱说,“等会、等会我姐来接我。”
    喝醉的邢泱问一句答一句,乖巧极了,邵峙行仿佛怀里揣了一只幼猫,心脏被猫耳尖的绒毛来回剐蹭,软成一滩。
    “你记得我吗?”邵峙行问。
    邢泱眨眨眼睛,墨绿色的眼瞳映着昏黄的路灯,浮浮沉沉的碎光,像星辰坠落,又像焰火乍现,他说:“啊——邵、邵峙行。”他皱起眉毛,“你真烦。”
    “……”邵峙行毫无心理准备,胸口中了一箭,扎得他透心凉。
    “你来干什么?”因为生气,质问的话邢泱说得顺溜,他的眼神焦点慢慢涣散,甩甩脑袋,勉强找准邵峙行的方位。
    “我来请你吃饭。”邵峙行说。
    “那你道歉。”邢泱说,“道歉我就——我就不生气。”
    “我不。”邵峙行拒绝。
    邢泱愣住,半晌不说话,酒精占据他的大脑,一时不知怎么处理被拒绝的场景。
    邵峙行憋笑,邢泱发愣的时间太长了,仿若突然摁下暂停键,邵峙行说:“我没错。”
    “你没错但是,”邢泱说,“你惹我生气。”
    “然后呢?”邵峙行问,“你怎么样才能不生气?”
    “你道歉。”邢泱说。
    得,又绕回来了,邵峙行说:“我不。”
    “……”邢泱低头,脑袋埋进膝盖,拒绝和邵峙行沟通。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邵峙行较真道。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邢泱的声音从胳膊肘底下传出来。
    “我来请你吃饭。”邵峙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