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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喜梅倒吸一口凉气,万万没想到牢房里三个亡命徒加起来比不过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她竖起大拇指:“姐佩服你。”
    刘巧玲说:“吃烤地瓜吗?晚饭帮你带一个。”
    夏纤纤问:“好吃吗?”
    “好吃,特别甜,她们都抢不过咱。”王喜梅说,“反正没几天了,想吃什么吃什么。”
    夏纤纤点头:“好。”
    “姐给你拿个大的。”刘巧玲热情地说。
    下午五点,夏纤纤的下铺倪艳回来了,她面容苍老,约五十出头的年龄,鬓角泛白,眼尾堆满皱纹,拎着两兜橘子走进来:“巧玲,喜梅,来尝尝,可甜了。”
    “又是你妹拿来的啊?”刘巧玲翻身下床,“今天来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小朋友。”
    倪艳抬头看向坐在上铺的夏纤纤,递给她一个橘子:“来,尝尝。”
    “谢谢。”夏纤纤接过橘子,剥开一个,橘子皮喷出的汁液香甜极了。
    王喜梅轻描淡写地说:“你明天上路,记得穿漂亮点。”
    倪艳说:“啊,好。”
    刘巧玲说:“老姐姐,走慢点,等等我啊。”
    夏纤纤沉默地吃着手中的橘子瓣,不知怎的,竟难以下咽。
    “小妹妹,给姐讲讲你的故事呗。”倪艳说,“就当送我一程。”
    夏纤纤吃掉最后一瓣橘子,用被褥擦手,说:“我不想结婚。”
    她慢吞吞地讲故事,从她和连俊雅谈恋爱开始,到肖珂被送去清心修身学院,到回老家结婚,到在一锅粥里下老鼠药,她说:“我做了一件错事,我不该逼迫老师和我结婚。”
    她从不后悔杀了十一个人。
    这是她短短二十多年人生中最勇敢最果断的时刻。
    夏纤纤说:“我一直依赖于别人拉我一把,我学弟说等他出柜我就出柜,他跳楼死了。我的一部分也随他而去,我以为我失去的是希望,其实不是,我失去的是懦弱。”
    拿起屠刀的瞬间,猎人和猎物的角色陡然转换,夏纤纤第一次品尝到控制他人生死的快乐。
    她不用哭泣、不用哀求、不用寄希望于别人的怜悯,她稳稳地端坐桌旁,伸手夹了一块带鱼。
    倪艳咧开嘴笑,她缺了五颗牙齿,嘴部皮肤往里缩着,看起来颇为显老:“我杀了五个人。”
    “你来之前,倪姐是我们几个里最厉害的。”刘巧玲说。
    倪艳拖长调子:“那都是过去的事啦。”
    开饭的铃声响起,王喜梅和刘巧玲你推我搡地冲出门去。夏纤纤动作笨拙地爬下梯子,倪艳把橘子放在床上,说:“咱俩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