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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暄却笑着对萧蕴招了招手,示意萧蕴坐在自己身边。
    而后,转头对雍王妃笑道:“我让全忠领着世子妃出去歇息一会儿吧,康华留在这里就行。她是我的准皇子妃,将来是能完全代我掌印理事的人,我的事情没必要瞒着她。”
    雍王妃惊异地瞧了萧蕴一眼。
    萧蕴虽然立即懂事地笑了笑,软糯糯道:“雍王妃放心,我不会乱说话。”
    “章宁长公主在世的时候,要称我一声堂嫂,康华以后叫我堂舅母就行!”雍王妃对她温柔道。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位小小的康华郡主,非常得秦暄的看重。
    等周围的下人和雍王世子妃都退出去后,秦暄靠坐在床头上的身子往前倾了倾,认真地道:“雍王妃可能做得了王府的主?您和我走得太近了,恐怕会惹来父皇的不满。”
    雍王妃站起身来,笑意微敛,正色道:“若只是女孩子们之间的交际,我身为王妃,自然做得了王府的主。”
    说到这里,停了停,压了压声音,谨慎道,“不过,若事涉雍王府的将来,五殿下还得给我个下定决心的理由。”
    秦暄肃微微一笑,从容道:“我不觉得,雍王府还有别的选择。”
    雍王妃目光一凌:“殿下此言何解?”
    她虽然感激秦暄救了儿子一命,却也不敢赌上一家子的前程性命去报恩。想要雍王府彻底站在秦暄那一边,秦暄还得拿出更多的诚意来。
    秦暄不紧不慢地说道:“王妃应该很清楚,父皇一直想收回四方都护的军权吧?雍王府、萧家、程家、韩家这四个掌兵之家手里的军权,他都想要。
    不过,程家和韩家族中文臣武将辈出,树大根深,手里还都捏着一两个皇子,动了一家的下场,就是另外一家趁机做大,权倾朝野,父皇得留着他们平衡朝堂,轻易动不得;那能先动手的,就是萧家和雍王府了。
    先前北疆不稳,萧家的军权已经落在了父皇手里,接下来,肯定就要轮到雍王府了。
    小侄的准岳父萧惟生前是安北都护,又立下了赫赫战功,可一朝身故,就连康华这唯一的一点儿亲生骨血,都险些没保住,雍王妃,您也当好生为儿女考虑一下才是。”
    这么一番话,可真不是一个十来岁的纨绔皇子能说出来的,难道以往竟是自己看走眼了?雍王妃心情复杂,再也不敢拿秦暄当不懂事的孩子看。
    她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五殿下,你这一番话,究竟是自己的意思,还是太子和韩国公府的意思?”
    秦暄微微笑笑,说道:“父皇忌惮母后的娘家韩国公府,一门心思把我养成废物。可他不可能一辈子庇护我,我若是不想后半生受人辖制,任人宰割,就得早早为自己打算。
    可惜,我若韩国公府和母后,只会为太子的前程尽心竭力,我的志向若是远大了些,就是他们的死对头了。”
    他这算是婉转地承认了自己的“远大志向”,不是想做太子的附庸,辅佐太子上位,而是要越过太子,自己上位。这种志向,当然不可能是韩国公府和太子的意思。
    雍王妃饶是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仍旧被这一席话吓了一跳。
    她定了定神,谨慎道:“五殿下,恕我直言,韩国公府是你的外家,太子是你的同胞兄长,陛下是你的生父,你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和他们反目吗?”
    她还是不敢相信,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居然已经有了跟父母兄长翻脸的打算。
    秦暄平静道:“韩家心大,我若是太过仰赖他们,将来多半只能当韩家的傀儡;太子懦弱且多疑,他若御极,必然会听信小人之言,猜忌于我。
    雍王婶,您看,我若是再跟韩家和太子一条心,等着我的,就是一条死路。
    虽说人都是要死的,不过早死晚死而已,可侄儿当真不愿意死得太早,太冤,还牵连了身边的人。”
    雍王妃听罢,居然诡异地觉得,秦暄的日子过得真不容易,看似鲜花着锦,荣宠无限,其实就是走在刀尖上,随时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不过,难得的是,他竟然未被眼里的花团锦簇迷了心智,仍旧如此清醒。这般心性眼光,将来说不定真的有大造化。
    她已经意动,但言语间还留了几分余地,道:“五殿下的意思,我已经听明白了。可这种关乎家族前程的大事,我得写信给王爷,请王爷拿主意。”
    秦暄微微颔首:“这是应该的。我没有逼着王婶现在就做决定的意思,来日方长,您大可以慢慢想一想,看一看,以免留下遗憾。”
    而后话锋一转,又道,“不过,秦修在人前当个纨绔就罢了,私底下还是学点儿傍身的本事为妙。”
    雍王妃心底已经有了决断,笑道:“我这小儿子一向跟殿下投缘,日后,还请殿下多点拨点拨他。”
    秦暄悠悠一笑:“只要雍王妃舍得,侄儿自当尽力。”
    等萧蕴的身体再好一些,他打算自己教萧蕴读经史,到时候再加上秦修这个学生就行了。反正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他前生做了十年的皇帝,日日勤于政事,每日打交道的,都是饱学多才之辈,早就把经史上的条条框框都琢磨了个透彻,眼界和学问是那些死读书的太傅们拍马都及不上的。
    能让他亲自教导,一国储君都未必有这个待遇。
    秦暄真该谢天谢地,谢那些让他有机会重生一世的鬼神。
    第19章 圈套
    皇宫。
    秦帝不在乎侄儿的死活,却不能不在乎亲儿子的死活。
    何况秦暄还是他宠给天下人看的嫡子,太子的同胞兄弟,韩国公府的亲外甥。现在,秦暄居然在帝都被人行刺了,还差点儿丢掉小命,这相当于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查,给我彻查!”
    秦帝脸色铁青,对着跪在下首的一个灰衣男子道。
    那男子脸上带着一张铁制面具,身形消瘦,气势森冷,一看就不是寻常侍卫,而是只听命于皇帝一人的死卫,骁龙卫的首领。
    灰衣男子毫无情绪波动地领命,起身离开大殿。
    不过,秦帝还没等来骁龙卫的回报,就先等来了来自首的人。
    “父皇,儿臣该死!”大皇子秦玉安一进门,就扑在了地上,都是二十三岁的成年男子了,这会儿哭得像个孩子,抱着秦帝的大腿道,“刺杀五弟的刺客,是儿臣府里的人!”
    秦帝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儿居然是大儿子做的,一时有些怔愣。
    大皇子继续哭诉:“儿臣对不住五弟,可天地良心,儿臣从没想过害五弟的性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