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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就见一个跑堂打扮的男子踉踉跄跄地跑出了酒楼,一头栽倒在酒楼的门口,路过此地的百姓们则不约而同地停步,聚到了酒楼门口,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停车!”秦暄透过车窗,瞧见这一幕,眉头一跳,立即喝到。
    韩槿和萧凤章很可能还在这座酒楼里,出事的人,该不是这两个人吧?
    马车停稳后,秦暄一撩衣摆,跳下了马车,带着几名侍卫向着酒楼走去。萧蕴也想跟上去看看,却被秦暄硬拦了下来。
    酒楼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伙计们个个苍白着脸,惊惶地聚在一起。老板却还有几分理智,虽然也吓得面无人色,两股战战,仍旧能有条理地吩咐伙计去报官,封锁酒楼,不许任何人进出。
    也亏得韩槿和萧凤章来时包下了整个酒楼,直到现在,酒楼里没有其他客人,少了许多乱子。
    秦暄那张脸,在龙兴城的知名度颇高。
    今日这个特殊时候,伙计们不仅不敢拦他,还如同见到了救星一样,忙不迭地把他请了进去,长得像个弥勒佛的酒楼老板立即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哭诉起酒楼的冤枉来。
    秦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老板的哭诉,问:“出事的人是谁?”
    老板声音发颤道:“回殿下,死的是萧国公府的二公子,萧凤章,还有他带来的两个小厮,两个护卫。”
    秦暄目光一凝:“萧凤章是单独来你们酒楼用餐的?”
    “不错!”老板脸色越发苍白,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对,萧二公子就是单独来用饭的,没见任何人!”
    秦暄看得出来,这老板有所隐瞒。不再问话,径直上了二楼,在二楼的过道,便瞧见了地上的血迹,以及倒在过道里的两名侍卫模样的男子。
    走到死去的侍卫身边,推开了一道染血的房门,一个凌乱的客房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英武男子,两个十几岁的小厮,分别倒在了房间的不同角落里。
    那两个小厮形容齐整,皆是中了暗器而亡,两枚一模一样的飞镖,分别扎在他们的心口上,应是一击毙命,尸身表面上没有反抗的迹象;萧凤章的情况就要凄惨多了,上半身到处都是细长的伤口,最致命的一处,却是在心口,一短剑贯穿了他的左胸,剑尖透过后背,深深刺进了木制地板中。
    秦暄又把目光投向房间正中的桌子上。
    虽然桌子上的杯盏碗碟翻覆了许多,桌子的一角也被砍掉了,但仍旧能看得出来,那桌子上摆着两双碗筷,两个茶盏,不可能如酒店老板说的那样,只有萧凤章一个客人在用餐。
    秦暄看罢,退出死人的客房,问站在门口发抖的酒楼老板:“那间客房里应该发生过一场激斗,你们就没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吗?”
    酒楼老板惶然道:“回禀殿下,那萧二公子根本不许我们上楼。小人和店里的伙计都在一楼的厨房里看着,就是上个菜上壶茶都是那萧二公子的小厮在干,我们什么都插不上手,根本就不知道楼上发生过什么。后来,还是店里一个伙计见楼上许久没人来取茶水可,自作主张往楼上送了一壶茶时,才发现……楼上出事了。”
    秦暄不置可否,让身边的侍卫把萧凤章身上的短剑取下来。
    侍卫呈上短剑,秦暄伸手接了过来,凝眸细看,这柄短剑的样式……真是越看越熟悉。
    剑是好剑,剑身由精钢锻造,青光盈盈,剑柄则是中空的,一头饰以黄金,表面精心雕着一圈圈的虎豹纹,以及两个笔画复杂的蛮族文字。
    他记得,前生的萧蕴手里,就有这样一柄精钢锻造的短剑,据说是萧湛所赠,原本是从蛮族权贵手里得来的战利品。
    前生萧凤章遇刺,时人多半以为是蛮族人所为,但秦暄却知道,这事儿是萧湛所为,原因是他的养父萧惟的死得蹊跷,好像不是战死,而是死在了恩将仇报的侄儿萧凤章手里。
    思及前世,这今生刺杀了萧凤章,又留下了这样一柄短剑的人,多半……还是萧湛了。
    看来,韩槿弄出的那张花笺,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歪打正着了,萧湛的确还活着,的确回了帝都,只是没和萧蕴约在今日见面罢了。
    想到这里,秦暄握着短剑的手蓦地紧了紧。
    现在的萧湛,绝对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和全福酒楼的刺杀扯上关系。
    这般想着,他走下了酒楼,吩咐身边的侍卫细细搜索二楼每一个空置的客房,若是萧湛没被困在这里,也就罢了,若是被困在了这里,他就必须想办法把萧湛救走。
    就在这时候,被留在楼下看着萧蕴的亲卫长林峰上了楼,远远对秦暄比了个手势。
    秦暄目光一凝,立即跟着林峰下了酒楼,来到马车前。隔着马车帘子,便闻到了从马车里传来的淡淡血腥味。
    马车里,一只少年人的手挑开了马车帘子。
    原本只有叶甜一人的马车,现在又多了两个人。
    一个是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安远侯世子,叶辞;另一个人身子清瘦,但留了一脸厚厚的络腮胡子,看不清楚具体模样,像个粗汉,左手的手臂摆放的姿势很怪异,显然是受了伤。
    萧蕴正坐在马车的角落里,紧挨着叶辞,出神地盯着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好像在确认什么一般。
    叶辞冲着秦暄微微笑了笑,从从容容道:“不请自来,还请五殿下见谅!”
    又抬手指了指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喏,那是康华郡主今日最想见的人,不慎受了伤,为掩人耳目,我帮他稍稍改了改容貌。”
    萧蕴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眸子里迸发出灼人的光芒,看向叶辞,压低了声音问:“他真的是……”她做了个“大哥”的口型,并未把这两个字吐出口。
    叶辞微微颔首,对秦暄道:“借五殿下的马车一用,送我们回五皇子府,可好?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快到了,若是晚了些,我们恐怕就走不了了。”
    秦暄心中有无数个疑问。
    比如叶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知道康华今日最想见的人是萧湛,又是怎么先他一步找到了受伤的萧湛的……
    可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秦暄也只能沉着脸放下了马车帘子,示意侍卫们尽快把马车赶回皇子府中。
    他得留在这这里,看看萧凤章遇刺这事儿,究竟会怎么收尾。
    但临行前,叶辞又挑开了车帘子,笑意微微地提醒秦暄:“全福酒楼后门旁边,有一家卖纸笔文具的铺子。五殿下若是有暇,不妨去那里转一转,或许能找到本该在楼上和萧凤章相谈甚欢的韩国公府嫡长女。”
    马车急速向着五皇子府驰去。
    马车里,萧蕴紧紧盯着那个一脸胡子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