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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阿软姐?阿软姐!你没事吧?”
    叶青微回神却见崔澹在她的眼前挥手,叶青微抬手握住了他的指尖,笑道:“别晃了,你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是不是中暑了?你刚才的脸色可不好。”
    叶青微含笑回眸:“大概是被你唤我阿软姐吓的。”
    崔澹一把抽回了手,恶声恶气道:“难受死你。”
    “你脸上有伤,现在腿上也有伤,还好吧?要不然先休息几日?我为你请假。”
    崔澹遮住脸,嗤笑道:“即便老师允许,我娘也不会允许的,她可是做梦都像让我超过崔灏,哪里能由得我自由散漫?”
    “那你就暗地里偷懒好了,”叶青微手指抵在下巴处,勾人堕落,“没有逃过课,偷过懒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
    “歪理邪说!”
    ☆、第二十二章 郎有情妾无意
    叶青微独自去寻太子李珪, 她总觉李珪方才应对陛下时的神情不对。
    叶青微步行至水榭,一进门就见李珪坐在案几前, 正对着一本书发呆。
    “太子殿下。”
    李珪猛地抬头,呆呆地眨了几下眼睛, 窗外的光映在他的眼角, 让他眼角的伤痕越发明显。
    叶青微再上前一步, 李珪猛地跳了起来,惊慌道:“你、你怎么来了?”
    “我观殿下方才神色有异, 来去也太快了, 是……”
    李珪猛地按住了案几, 扭过头。
    叶青微立刻明白:“果然, 殿下并未回宫,你跟陛下说的话也全都是假的。”
    李珪抿住唇,神色变来变去, 最终无精打采道:“这些都与阿软你无关, 只要你无事便好。”
    叶青微沉默地看着他,他耐不住她的沉默,呼吸越来越急促。
    叶青微下拜,道:“多谢殿下。”
    “你这是在做什么!”李珪长袖一甩,径直拦住了她的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有什么关系,况且、况且……都是我的父皇和母后, 即便我犯了欺君之罪,也会无恙。”
    他紧张之下自称也随之改变。
    叶青微望向他, 李珪为使她放心,还轻松地耸肩笑了一下。
    叶青微突兀地抬起手,手指凌空抚摸着他眼角的伤痕,轻声道:“你这处伤痕是如何来的?”
    李珪一愣,眼神游移。
    ——她是知道了什么?
    他的手指按上了她的手背,轻轻捏了一下,发现这并非是幻觉后,便立即加大了力气。
    叶青微不解地望向他,李珉实在坚持不了与她那双眼睛长时间对视,只得垂下头盯着她的唇,叶青微的唇唇角微翘,即便她什么也不做,那双唇也像是在微微嘟起等着人来亲吻。
    他偷偷红了脸,张皇道:“你是又听了什么传言吗?”
    叶青微抿抿唇,李珪更加不好了,他低声道:“你放心,我母后那时只是心情不佳,一时失手。”
    叶青微眨了眨眼睛,李珪一直不肯提起他伤口的来由,如今她是要了解这个秘密了吗?
    “当时一定很疼吧?”她声音轻缓,像是在为他疼。
    李珪的心就像是被一只鱼钩勾住了,一扯一扯的疼痛,他却并不难受,反而从心底升起一股暖流。
    他捂着眼睛,低声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即便当时疼痛,现在也记不得了。”
    叶青微轻声道:“我见你总是会忍不住捂着那里,便以为你还会隐隐作痛。”
    李珪沉默,许久才道:“如今再痛,痛的也不是伤处了。”
    “也许,在你们看来帝后和睦,举案齐眉,实际上,我母后……”他顿了一下,“不喜欢我太像陛下。”
    叶青微不作声地打量着李珪,并未发现他有何处与陛下相似,两人一个壮硕如浩然青山,一个清丽如雾气缭绕的溪水。
    李珪也明白她的疑惑,捂着脸笑道:“你别看我现在这副样子,当年我是很像父皇的,又想像他一样当个英雄,便积极学武。”
    “若是不想笑,就不要笑了。”叶青微轻声劝阻。
    两人坐在席子上,李珪捂着脸痛苦地弯下腰,哑声道:“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他越弯越低,最后忍不住双臂抵在了席子上。
    “可是,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母后为何不喜欢我呢?当年,我学会了一招剑招,原本是要演示给母后看的,可母后一直坐在梳妆台前凝视着自己的面容,无论我如何撒娇她都不肯看我一眼,我一急便拉住了母后的衣服,将她的衣服撕破了一道小口。母后突然转头冷冷地盯着我,眼睛像是幽暗的烛火,我道歉,我后退,母后却拽着我,将我的头撞向铜镜,梳妆台上还放着簪子、耳坠一些尖锐物件儿,我眼角的伤痕便是出自那里。”
    他整个人匍匐在席上,缩成了一团,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刺猬,努力将自己柔软易伤的部位保护起来。
    “因为母后对我生气,父皇也认为是我有错,便让我在宫殿门口罚跪,他则不断安慰着母后。”
    李珪整个人都在发抖:“事后,父皇责怪我不孝,并说母后是身体不适才会如此对我,命我不可以怨恨母后。我不想怨,也不想恨,可是,这种心情完全不由我自己控制,我怕,我怕他们会再次伤害我。”
    叶青微将手放在他的后脑勺上,轻轻按了按,安慰道:“我没有经历过你的事情,无法体会你的情感,不过,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御医的伤药也无法让伤口愈合吗?”
    李珪趴在席子上,脸埋在她散落在席上的衣摆里,闷声道:“伤口不小心碰到了胭脂,又因为罚跪耽搁了治疗,再也去不掉了,好在伤口不深,也没有伤到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