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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一言,姑逢的大方之气瞬间收回,青丘君殿再也不挑选代表。直接由君主一脉出赛,给足了各族含金量!
    而如今的君主一脉,除珺林外,便剩了桑泽与其子咏笙。
    “叔父我出赛,太欺负人了……”桑泽摇着扇子,干咳了两声。
    “你好意思代表八荒?”凌迦押了口茶,见缝插针,“你都入赘巫山了!”
    桑泽一把折扇僵在手中,认命道,“您说的对!”
    “笙儿……”桑泽摇着扇子说不下去。
    “哼,让他出赛,含金量能拧出两桶水来!”凌迦更加不屑。
    “兄长这话我便不爱听了!”桑泽重新摇开扇子,“我给您养女儿一千年,便养成个司战之神。您养了笙儿三万年,却连个道法也不授他!”
    “司战之神!”凌迦冷哼一声,“本尊谢谢你!”
    神界至今三位司战之神,御遥,桑泽,西辞,皆是舍了一身剐,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虽然西辞至今独自统御的战事,只有丛极渊之战一桩,亦得了无上功德,然而失去了什么,在此三人最是清楚不过。
    桑泽自知失言,有些抱歉地看了眼自己侄子。珺林亦没说什么,只笑了笑,扯开话题,“无妨的,还是我出赛吧。守不住五十招甚好,亦可作他用。”
    他想起昨日北荒之地蓦然死去的那头灵兽月澜虎,一贯亲和的眉眼凌厉了些,“装病了这么久,他们也该按耐不住了!如此再添把火,当年丛极渊抢夺灵气为害九州苍生的主谋也该现行了!”
    凌迦和桑泽相视而望,亦未再言语,只将目光默默投向寝殿,看着那个睡得尚且安宁的少女。
    第27章 微恙
    西辞是到丑时末才将将进入安眠的。
    身而为神,又是得了正果上了神位的正神,本自无需睡觉,平时休憩大多由着入定完成。可她自从数千年前梦见圆毛被撩了心神开始,便如同凡人般给自己置了个睡觉的作息。先前睡得安稳且欢愉,自是与入定无甚分别。
    只是近来,她愈发睡不安稳。
    是夜,她本是搂着浅幕狮子睡得。将将有些睡意,便又开始进入了梦境。怀中搂着狮子,身心进得美梦,本是极欢愉的事。却也不知为何,此番她一开始并没看见毛绒大尾,连着撸毛的触感都不曾有。
    却瞧见了一双眼睛!
    融在雪白毛色中,眼头略低,眼尾微微翘起,睛色如琥珀微黄,闪出一点媚色。而双眼周围,有淡淡一片若有若无的粉晕,眸光中泛起淡淡水雾,竟是含着无限情意。
    那双眼睛,于梦中,无比清晰地朝她笑了笑,如同两弯月牙轻轻合去!
    形如狐狸眼,神似桃花目。
    她是见过这双眼睛的,八荒君主一脉皆为此眼形。
    她亦朝着那双眼睛笑了笑,心神荡漾间抬手想要摸去,却在猛然间一条毛尾扫来,尾尖鲜血淋漓。她被吓了一跳,待到回神再对上那双眼睛,却发觉原本双眸中的水泽雾气凝成泪珠落下,最后滴在她掌间竟是一滴血泪!
    她原已经被吓醒,却执拗地不肯张开双眼,想要探一探后续。
    到底是谁的眼睛,又是谁的毛尾!
    翻来覆去挣扎多时,方觉周身隆起一层蓬松柔软的绒毛,将她整个圈在其中,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却也分不清是梦中还是醒着,只心下稍安,抱着一截巨大地毛尾重新睡去。
    故而今日,她起得晚了。又因朦胧间,听得殿外时不时传来声响,心下不悦,躁气顿生。遂而从榻上翻起,搂着浅幕狮子赤足披发扫出殿来。
    “何人在此喧哗?信不信本君将你扔入七海喂……”
    除珺林外,西辞看得真真地,宝相庄严两尊尊神。她打了个激灵,瞬间合目哈欠,整个一副昏昏欲睡地模样,折返回殿,装作梦游。
    “三万两千多年前,为师便已经灭了魇人魂一族,故而如今修道者皆不会有梦游之举。”桑泽摇开扇子,拣了张座塌坐下,“兄长且给阿辞瞧瞧,可别是被什么邪祟扰了神识!”
    西辞知晓逃不过去,慢里斯条转过身来,规规矩矩道,“阿辞见过师尊,见过父君,见过……”方要将“珺林神君”四字吐出,便想起二人同位,有什么见不见的,遂而不仅收了话语,还莫名瞪了他一眼,方才继续道,“不知您二位晨起入殿有何要事?”
    说完,还不忘踮了踮露在长袍外的玉白脚趾,又垂着头将披散在胸前的头发捋到背后。
    莫说珺林扛不住她这一副委屈乖巧的模样,便是桑泽同凌迦,即便知道她是卖乖装痴,也是无可奈何。
    凌迦化出一身衣衫,拂袖给她套上,拎来身侧把脉。
    “我们来寻珺林谈正事,顺带看看你!”桑泽摇着扇子,指指她怀中的狮子,“听闻你都跑到北荒去了,得了这么个玩意!”
    凌迦甫闻前一句,便抬头看了眼桑泽,无奈挑了挑眉,只投给珺林一个无限同情的眼神。
    果然,西辞疑惑半晌,冲着珺林道,“谈正事来为何本君寝殿?八荒没有君殿吗?找你为何又要来本君寝殿?你在本君寝殿?你在本君寝殿做什么?”
    若非凌迦用力按着她腕脉,估计又是一掌劈过去。
    “九日后,八荒有“礼乐射书会”,本君特来相邀。”珺林不急不躁,缓缓道,“不想前脚踏进,凌迦神尊和叔父后脚便也过来了。如此扰了西辞神君安眠,是本君的不是。原煮了香茗,给神君赔罪。”
    话必,当真斟了一盏“松风翠乳”,给西辞奉上。
    “便宜你了!”西辞看着那盏茶,拿人家的手软。
    桑泽本只当又给侄子惹了祸端,正拢了扇子思考要怎么样替他圆过去,竟不想他自己简直圆得滚圆滚圆。
    遂而呼出一口气,重新摇起扇子。
    却不料,凌迦难得正色,厉声而起,“你多久没入定聚神了,三魂六魄没一处是规整的。这也罢了,心脉是何时受地抨击,如何浮成这样?”
    凌迦医道双修,冠绝天下,自不会诊错。西辞提前出关倒是没什么影响,只是此刻症状当真不是太好。
    而他对西辞只舍得半分严厉,话到最后,吃人的目光已经落在珺林身上。
    珺林和桑泽闻言,皆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