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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这是怎么了?”庆蒂一把扶过西辞,顺势搭上她腕脉,方挑眉笑道“小妮子,原来受了伤,动不了灵力!啧啧,居然虚弱成这般模样!”
    “动不了灵力,一样能让你签了那卷宗。”西辞缓过劲来拂开她,瞧着她一脸笑意,喘了口气道,“别动花花肠子,内有雪毛犼,外有烛九阴,哪个你都不是对手。”
    “才夸你,这就小人之心。本君是在想,你我已联盟,如何便宁可伤己替本君换发也不愿本君在青丘现真身?”
    “本君要钓鱼……”西辞也懒得于她浪费唇舌,“坏了本君计策,休怪本君烧了那卷宗,撤了医药阁的人……”说话间咳嗽连连,面色惨白,掌心中却豁然燃起真火。
    “行行行,本君保证不会泄了行踪……你且掐了掌中火,收了灵力。”庆蒂算是怕了这祖宗,走上前去扶过她,“本君且渡些灵力给你……”
    “滚!”西辞被她没脑子的话气笑了,“你是妖族,灵力不一,想本君死得快些吗?”
    ……
    之后数日,西辞又传令五镜掌镜司之一的垂越屯兵三万于距离婴粱谷五十里外的边线上,换下已经在此驻守近万年的朔冰掌镜司。
    表面看来自是正常换防,然魔界之中已是风声鹤唳。原因无二,垂越掌镜司操伏的法器白芒钟,乃是练灵兵的至高法器。战场之上,两军厮杀,胶着之间,白芒钟现,便是扭转生死局面的转折线。
    白芒钟,一开残兵收,再开灵兵现,乃是阴阳契之克星。饶是阴阳契聚四方气泽练就傀儡兵,但凡为白芒钟所收取,便都化成了占着神泽仙气的灵兵。
    唯一受限之处是开启白芒钟需凑齐天时地利之数,不如阴阳契可随时随地用之。但到底万物相克,垂越持钟如此现身于神魔两界的边防上,婴梁谷中的魔族一时分寸大乱。
    魔君辛伏连日操控那只远在万里之外的阴阳契,却苦等数日不得回应,便知已然无望,只得命座下众魔日益加固边防。
    苦心筹谋多年,攻守转瞬易主,还是输给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女,他自是不甘。
    又半月,竟得了那枚阴阳契的回应,然欢畅之心还未舒展。却见虚空里那枚阴阳契约上缭绕的再不是魔靥之气,乃是神泽仙气。
    少女娇憨桀骜的声色传来,“多谢辛伏魔君送与阴阳契,让本君百无聊赖中又添一门手艺。”
    想了想又道,“本君自执兵甲万年来,只攻未守,望魔君静侯佳音。”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西辞不仅剔除了阴阳契,将其炼化为己用,还随时可出兵讨伐。
    座下臣子劝辛伏,“左右那西辞神君刚剔除阴阳契不久,动不了灵力。既失法门,不如占个先机,先下手为强。”
    辛伏思忖半晌,摇头拒绝,尚未到两军交战时刻,他手中尚有棋子可用。
    *
    千白塔中,洛河奉命陪侍西辞。这日刚入塔顶,见西辞传音于婴梁谷,便避殿门边没有踏入。直到西辞事毕,得她传唤,方才端着药入殿来。
    二人对弈,才两柱香,来去不过十个来回,洛河便溃不成军,弃子投降。
    “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西辞怒其不争得瞥了他一眼。
    洛河重新摆好棋子,终于鼓起勇气道,“君后现下灵力还封着,元气还未恢复。如此激怒魔界,若他们就此发兵,岂不被动。”
    “魔界发兵?”西辞执棋的手停在半空,想起当年百里雪豹先毁她逆鳞又种阴阳契于她身,只笑道“辛伏他不敢。若他有一鼓作气之勇,便不会等到今日。”
    辛伏不会发兵,并不表示他没有作动。百里雪豹从央麓海逃出是趁轻黎渡劫之时,算是央麓海守备不严。然进入北荒却如此无有声息,当是八荒之中有人接应,出了内鬼。只是到底是八荒亲族反叛还是他界暗子早插其中,仍需辨别。
    如此激怒辛伏,算是逼他狗急跳墙,他不敢明面发兵,便只得暗中用棋。
    自然,这些西辞不会告诉洛河。到底涉及八荒颜面,珺林不曾与她说,她面上便也不好直接插手,只得暗自帮扶。然想到此处,竟有些担心起珺林,那日他走的太急,诸多细节没有来及推敲。此行便是北荒之地,不知他可否想到此节……
    她原本执起的手缓缓落在桌上,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
    “君后!”洛河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轻唤了一声。
    “君上此番前往北荒,可有带人前去?”西辞问道。
    “带了八部蛮神中的东江和飞流。”洛河不知西辞为何转了话题,只如实告知,“君上走前唤醒了其他六位一直沉睡的蛮神,如今便隐在青丘君殿,随时可候命。”
    西辞点了点头,重新落子。他未孤身前去,又恐她动用灵力不便,提前唤醒了六位蛮神,如此当是知道此节的。
    “你传传水镜于君上,本君……有事寻他。”西辞心中虽猜了七七八八,却到底觉得还是见一见方可放下心来。
    洛河虽不明缘由,到底还是按令传信。不一会儿,水镜便连通了。
    一开始,水镜自是对着洛河,洛河依礼拜过珺林。
    珺林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此刻寻本君,可是君后有恙?”
    西辞抬眸白了眼水镜背面,便不能想我些好吗?
    “不不,君后一切安好。”
    “你在塔中?那君后在何处?”
    “就在此处,君上稍后。”珺林将水镜转过来,面上西辞。
    西辞突然便觉得不知说什么好,毕竟此事还不能让洛河知晓,当然她完全可以让洛河出去,却也不知为何不曾想到,只垂着头搅着手指。
    近来她觉得自己脑子有些问题,司战之上仍是好手,对着珏林却有些发怵,老觉得欠了他什么,矮他一头。
    “阿辞!”珺林的声音再次传来。
    “阿辞!”半晌,珺林又唤了一遍。
    “君后,小神去殿外候着。”洛河识趣,拱手退了下去。
    “啊……哦……”
    “阿辞……”
    “我在!”西辞这才回过神来,望向水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