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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我们去通天阁,殿下还记得通天阁吗?”张良问起通天阁,刘元微笑地道:“记得的,我们在通天阁放纸,雪花满天飞舞,洒落在长安的每一个角落里,我们还在纸上写了一句话,跃然纸上,乞再现百家争鸣。大汉今日之繁华,纸的功劳甚伟,留侯的功劳甚伟。”
    张良道:“不及殿下。”
    “我们确定要这么互夸下去吗?”刘元笑笑地问,张良也笑了,“不了,我要带殿下去看日出。”
    刘元应了一声,“这些年陪留侯看了不少地方的日出,还从未想过要看长安的日出。长安,大汉,都美。”
    幽幽地叹息,是眷恋,是不舍,落在张良的耳朵里,揪痛张良的心。
    好在通天阁到了,张良背着刘元上到了顶层,刘元想到了当年的一些事,“当年,一大筐的纸我帮着留侯拎了上来,而现在,却要留侯背上来。”
    不知是不是越老,从前的记忆便越是清晰,从前的她,如今的她,再也不是从前的她了。
    心下感慨,张良道:“我背着殿下不好吗?”
    “好。”有得必有失,人生自来如此。
    而他们也终于登上了顶楼,张良的额头已经渗出一层层的汗,刘元拿出帕子为他轻轻地拭过,张良握紧她的手,“为了殿下,良也算年老习武了。”
    “当年留侯再习武的时候还未年老,只是青年罢了,只是武先生怎么也想不到……”想到张良去请武朝教授武艺的时候,武朝的反应,当然也是对张良的幻灭,谁能想到聪明绝顶如张良,却是一个学不好武的人。
    彼时武朝笑得那叫一个开怀啊,思来想去还是强行让张良练武,学得好学不好是其次,最重要是身体好,能多护着刘元。
    “殿下也要笑话我?”张良如此问,刘元连连摆手道:“不曾不曾。我只是欢喜,留侯不是神人。”
    人总会有一些缺点,如同刘元。可是刘元一直想找到张良的缺点,总寻不出来,反倒是练不好武,明明大有一样的练,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学,像刘元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张良却在练武一事上,总寻不到要点,也就学得皮毛。
    张良让刘元坐在一旁,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摊好在地板上,从此处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东边,那里恰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张良抱着刘元过来,让她靠在他的身上,刘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日出日落,如同人生人死,总是逃不过的。”
    应了一声,张良低下头亲吻了刘元的额头,静坐许久,“这么多年,殿下从来不问我在族谱上添改了什么,现在也不问?”
    明明极是好奇的东西,刘元却从来没有问过。
    “留侯明知我的好奇却从来不说,你既不说,我又何必问?”
    “殿下问了,或许我会说。”
    夫妻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对视一笑,张良道:“我不说,因为我相信不必我说,殿下也懂得。”
    张良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本东西,刘元一看上面写着族谱二字,“张氏的族谱?”
    “嗯。带在身边许多年了,一直没给殿下看,殿下会怪我吗?”张良一直都带在身边,如同他方才说的,若是刘元问了,他会说的。
    “为何要怪?留侯等我问,我却等着留侯给我看,不过都有各自的心思和打算,没事的。”活到这个地步,在意的太少,张良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这便足矣。
    “因而,我才会说,殿下早已经懂了,看与不看,都无所谓。”张良轻声地说来,刘元笑了,“那便不看吧,我们看日出。”
    没有接过张良递来的族谱,张良拿了回来,“好,我们看日出。”
    没有再说其他话,安静地等着,看着太阳慢慢地升起来。
    通天阁是长安最高的楼阁,放眼可以看到整个长安,也是长安城第一处看到太阳升起来的地方。
    第一道曙光出现,张良握着刘元的手一紧,刘元好似一下子醒了过来,“太阳升起来了。”
    “嗯,殿下快看,太阳升起来了。”张良应着刘元,随着第一道光透出来,慢慢的,东边似是烧起了一团火,云层都被染红了,那道光越来越亮,鸡鸣之声而起,人们随着太阳的升起,鸡鸣而动,新的一天,开始了,渐渐传来的声音,令刘元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