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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葛思妍起的有些晚了。睁开眼时沉容正在屋里整理衣裳,看见葛思妍起来了,笑着道:“小懒猫终于肯起床了啊。”
    葛思妍有些不好意思,下床走到他背后抱住他道:“昨天太累了嘛。”沉容俊脸一红,打趣道:“阿妍真羞。”葛思妍吐了吐舌,一溜烟跑去自己打了水来洗脸。
    “我找了县里的王媒婆上门找我爹娘说亲事。她已经去了,我也都交代好了。约莫下午去拜见一下我爹娘就是,择个黄道吉日,咱俩成婚。”
    葛思妍差点一口洗脸水呛到:“这...这么快?”
    沉容点了点头:“是啊,想把阿妍娶回家,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
    葛思妍想到昨日那黑衣人说的话,心中酸楚,强颜欢笑道:“说什么傻话,沉呆鹅。我好好儿的,离开你干嘛?”沉容不语,上前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道:“若是来日寻得你的爹娘,阿妍若是京城高门绣户,或者什么武林高手的女儿怎么办?沉呆鹅可还配得上阿妍?”葛思妍咯咯笑道:“当然配得上。白云县气候宜人,生活简单。我也愿意在这儿陪着你。”沉容只是笑笑:“那就好。”
    不知为何,葛思妍总觉得心里不甚踏实。
    很快,约定好的时间到了。田姨裁缝铺子那边的衣服也先出来了一件。这是一件水蓝色宽袖长裙,外罩烟青色小褂。脚上一双乳白小鞋,头上一朵金珠花。脸上略施粉黛,眉宇间便多了七分恭顺柔情。
    古人有诗为证:“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沉容看着眼前的人儿,若是初次见面,恐怕真的会以为她是京城来的大小姐吧。少了侠女的英气,眼底尽是温柔。沉容笑道:“这样穿很好看。”葛思妍故意噘着嘴道:“是不是平常的打扮不好看?”沉容道:“平常也好看,平常是个小精灵,现在是个嫦娥仙子。”葛思妍笑着挽过他的手:“嘿嘿,那你是不是猪八戒?”沉容辩不过她:“阿妍说我是,我便是。”
    县令的小宅离衙门不远,二人决定走着去。
    街上还是一样的热闹,葛思妍这儿看看,那摸摸。沉容想给她买,她却摇头说不喜欢。沉容知道她懂事,心下感动却不曾说破。二人边走边看,也别有一番趣味。不过葛思妍似乎完全不紧张的样子,倒是让沉容有些疑惑。沉容暗想:“爹娘是保守惯了的人。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这样活泼的阿妍。不过哪怕他们不喜欢,我也得娶她。能对她好一辈子,比什么都叫我舒心。”
    忽然,葛思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警觉起来。没等沉容开口问,电光火石,只见葛思妍袖子一挥——一颗钢珠被扫落在地。见其形状十分规整,定是批量生产的。从远处射来,若不是阿妍一挡,估计在自己身上最轻也是半残毁容。沉容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葛思妍安慰道:“大概是哪家小孩儿贪玩,不小心射过来的吧。我们还是快些赶路为好、”不由分说地把沉容推着往前走,幸好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的异样。葛思妍回头朝不远处的建筑上看去,一抹黑色的身影飘过,葛思妍恨恨地捏紧了拳头。
    还好后面的路一帆风顺,没有遇见什么其他的怪事儿。顺利到了府上。
    县里府邸不大,青砖白袜小院墙,内有十来个伺候的小厮、丫鬟、老妈子,宅子收拾得规规整整,很是让人舒服。
    一个胖胖的小丫鬟引着二人到了主屋。主屋的装潢也很家常,有着浓浓的生活烟火气。
    屋中正坐一个穿着枣红色长褂,玄色对襟长裙的老太太,花白的头发挽起来成一个髻子。上面还插着一根木簪子。旁边一个老汉,身着宝蓝色长袍,留着山羊胡,正歪在榻上吸旱烟。见有人来了,连忙站起来迎接。
    老太太正是沉母,老汉则是沉父了。沉母笑着拉二人坐下,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美人。难怪王媒婆今早来说儿子已经说了,说什么也要娶她,果然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儿。
    看其桃腮饱满,面似圆月,身材丰腴,气质娴静,是个旺夫的模样。再看其打扮清秀低调,不是那些残花败柳的人物儿。看向那脚——却是一双天足。沉母并没有放在心上,看这模样大概也是富庶人家的女儿,不缠足的多了去了。
    沉母笑道:“好个美人儿,难怪我家容儿对那媒婆说,这辈子非姑娘不娶。不知姑娘生辰八字?”
    一边的沉父用烟杆儿戳了戳沉母,沉母不好意思道:“啊,我年纪大了,搞忘了。对不起呀葛姑娘。”葛思妍温婉一笑,大方道:“伯母不必挂怀。多亏容儿搭救,否则我这样一个失忆的人,还不知道要被拐卖到哪里去...”说着,还嘤嘤啜泣起来,看得两位老人我见犹怜,心疼不已。二老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也没女儿,看见这样标志清秀的人物愿意嫁给自己这样平平的家里,又这么楚楚可怜,当然心生怜悯,态度也更加亲近了。沉容看在眼里,心里暗自偷笑,怪不得阿妍根本不紧张,原来早就计划好的。
    哭着哭着,葛思妍掏出一条帕子拭泪。只见那帕子上绣着好一朵别致精细的兰花儿。白云县的女子可能根本无人绣工能出其右吧。沉母问道:“好孩子,别哭了。看你这帕子别致...”葛思妍接话道:“是小奴家自己绣的。”说着,好看的小圆脸儿还很合时宜地红了。如此巧的手艺,如此羞涩美貌的儿媳,二老心里更是熨帖。
    沉容推波助澜道:“阿妍不仅做绣工手巧,做饭也很厉害。昨晚她给我开了小灶,儿子说句不孝顺的——比阿娘做的香。”沉母笑着把葛思妍揽进怀里,葛思妍也被他这一番话逗得破涕而笑。沉母道:“该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时候了。我们小门小户,没那么多规矩,今日见过,我和你爹都很满意。我们寻摸寻摸黄道吉日,就把婚事给办了吧。”说着招了招手,刚刚那个胖胖的小丫头再次进屋,沉母道:“春燕,沏一碗茶来。”春燕应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