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关灯


    越州的马场本是韩元清盘下的,他回了平州后就由蒋楚风打理。

    苏承算熟人,进来亦不受限制。

    马场的马匹都是专人养护,一眼瞧过去均是矫健有力,毛发乌亮,生活条件比人也不遑多让。

    云裳跟在苏承后面有些无措,她长这么大别说骑马了,连驴都没骑过,不明白苏承带她来是为了什么。

    不过很快,云裳就有了答案。

    马场有块私人领域,是专门安排苏承这些身份的。

    苏承叫人在场中间吊了些古董花瓶,在马背上驰骋的瞬间用枪打了个稀巴烂。

    釉色剔透的花瓶落在溅起的尘土中,没有了被摆放在博古架上的神采。

    苏承让人接连放了三回,碎片在地面上垒起一堆,云裳看了都肉疼。

    价值不菲的古董这样糟蹋,她确实明白他不稀罕自己送的那个了。

    看不上就看不上吧,这人还大费周章带她来这里演这一出,堂堂苏家掌权人表达意思都这么拐弯抹角的?

    可即便苏承的意思再明显,云裳也没办法说服自己,跟他可不是明智之举。

    苏承倒是没有出言逼迫,好像只是带云裳来看他耍威风的。

    他不说云裳也就装糊涂,两人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拉扯。

    当天走的时候,云裳还带走了自己的花瓶,反正苏承不要,没的让他无聊兴起又当成了靶子,还不如自己卖了回回血。

    平日里,苏承会时不时叫人接上云裳随他去些什么地方,云裳怕遇到熟人,公开的场合一律婉拒,也没见到苏承发火或是不高兴什么的。

    跟苏承的来往云裳一直瞒着封佑,可次数多了封佑总要询问,云裳又不敢明说与苏承这不尴不尬的关系,吞吞吐吐就变成了她倾慕苏承。

    便是不听苏承的那些名声,封佑也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外孙女跟统治的权贵有关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就是个火坑。

    “云裳啊,听外公一句劝,早些离了他方好。”

    她倒是想离……云裳有苦难言,看着外公担忧的眼神,更不知道怎么说了。

    解释清楚了,外公只会比她还气,到时候硬碰哪里能碰得过苏承?她不想给家里找麻烦,却又无法脱离这麻烦,像被固定了的藤蔓,只能顺应既定的方向生长。

    见云裳沉默不语,封佑以为她对苏承已上了心,满是忧愁。

    云裳收回神,安抚他道:“我知道……等回去平州我就跟他说。”往后她来越州,与苏承也见不了几面,想必这事就淡了。

    云裳这么想着,心中稍宽。

    见她明白道理,封佑也稍加安慰,只是不敢再放任她与苏承接触。

    之后苏承的人来过几次,云裳听软红说都被外公赶走了,心里不禁有些乐,干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窝心得很。

    等过了中秋,云裳提前告诉家里人回去,关于搬至越州之事,外公说都交给他处理,自己就没提。

    来时那出意外,云裳如今心里还打颤,说什么也不想坐船了,便改为坐火车。时间虽然长了点,胜在安全。

    火车便利实惠,是大多数人出行的选择。

    软红见那么多人往一节车厢里走,咋舌道:“这铁皮子还挺能装人,等回去不得挤成肉饼了?”

    云裳也惊叹,幸而他们买的是卧铺,一路上还能躺一躺,要是干坐这么两三天,人怕是要僵了。

    云裳拿出票找对应的车厢,一旁检票的人大概看他们站了良久,主动接过来票,而后客气道:“两位这边请。”

    软红寻思这有卧铺的票待遇就是不一样,拎着箱子兴冲冲跟上。

    越往前的车厢人越少,走到最前面的两节时就只有门口守着的检票员了。

    软红走在前面,先一步进了车厢,忙不迭就招呼云裳:“小姐你快来看!这车厢好大好舒服呀!”

    卧铺也是多人的,大又能大到哪里去?云裳暗道软红咋咋呼呼,走进去一瞧也愣了。

    这车厢都快赶上一个小房间了,沙发桌椅样样不缺,哪里是她想象的那种两层架子床。

    云裳怀疑是外公给她改了票,又低头看了几眼,问引他们来的人:“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只是普通的卧铺。”

    “是这里没错。”那检票员十分笃定,也没再看云裳举着的票就走了。

    云裳伸了下手,没叫住人,想下去列车员告诉她火车已经快开了。

    “你们一定是安排错了,这车厢应该是连通的,你带我们过去就行。”云裳有种很强烈的预感,所以极力排斥。

    对方明显也是奉命行事,客气又官方的话将云裳堵得没辙,火车一开更是连影子都找不着。

    软红不明内情,小心问道:“是他们把票弄错了么?”

    分明就是故意的!云裳心烦不已,在宽敞的车厢里坐得并不踏实。

    直到傍晚,云裳也没见预想中的人出现,愈发有种被人放在火上烤的焦灼。

    她知道苏承一定也在这趟火车上,本想去找人,半路却又犹豫了。

    去了又说什么呢?本来就是她求人在先,结果都是自己想过的,如今能赖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