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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俞府,周离正躺在床上将睡未睡。

    午后钱瑶来了,叽叽喳喳说了半天,周离耐着性子听她说上元夜的“奇遇”,好不容易把人送走,才回床上躺着。

    她还没有拆穿襄月,只是一直留意她的动静。这姑娘似乎自己察觉了什么,看起来总是心事重重,但夜里也不见她出去,反而服侍起居一切如常,倒让周离放松了不少。

    床铺之上格外绵软,周离很快就有了睡意。恍惚之间看到襄月进来,把一壶茶放在小炭炉上,又抬头朝她望了一眼,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转过身出去了。

    她还不知道齐钧命人投毒的事,只当这场风寒来势汹汹。除了那次去见钟潮再没有出过门,休养大半个月,如今病去如抽丝,身心懒怠,她把头埋在被窝里,沉沉睡去。

    季泽岳赶到的时候,周离正蜷缩着身子,两只手扣在额头,轻轻颤抖着。他心里一紧,将人扶起来抱在怀里,才看到周离脸色苍白,嘴唇发黑,显然是已经中毒了。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杯茶,他抬手探了探,还带着温度。季泽岳眸色深了几分,他还是来晚了。

    外面天尚未黑,此时带人出去,太过显眼。正犹豫间,有一侍女跑进来,看到抱着周离的季泽岳,呆愣在那里。季泽岳盯着她,问道:“新月?”

    新月被那锐利的目光封印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季泽岳冲她吼道:“去请刘同大夫来,你家小姐中毒了,还不快去!”

    新月瞪大了眼睛,小姐中毒了?她都忘了问眼前的人是谁,跑过来看到周离昏迷的样子,紧张的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斜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却没有给周离任何温度。她好像冷透了,颤抖着扎在季泽岳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似乎在呓语着什么。季泽岳坐在床头,抓起被子盖在她身上,双臂紧紧拥着她。

    可就算这样了,周离依然瑟缩着发抖,脸抵在季泽岳胸口,闭着眼睛说冷。季泽岳放她躺下去,去外间把炭炉搬了进来,抬眼看到了前院涌进来的几个人。

    他一拳砸在门框上,脸上腾起一股杀气。那些人愣了愣,不知道这人从何而来,惊恐的站在原地。王俞却只扫了他一眼,侧身直接走进了里间。

    季泽岳跟过去,咬牙说道:“早知你照顾不好她,我就不该让她留在你这里。”

    王俞仿佛没听到一般,坐在床头看着周离额头的汗珠,抚袖沾了去,给她掖了掖被角。紧皱着眉头说道:“刘同马上就来了,别怕。”

    像是说给周离,但周离毫无反应,季泽岳依旧瞪着他。

    后边跟来的那几个人面面相觑,这才发现这位不速之客跟自己主子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他们安分在外间候着,绷着眼往里瞧。

    王俞走出去吩咐人进去伺候,又叫薛浩去请钟潮来。周离的样子明显是又中毒了,而且相比上次更加严重,还是让钟潮来更加稳妥些,他毕竟是欧阳月的弟子。

    安排好一切他才松下劲儿来,额头抵着手背瘫坐在窗前。

    这几日他在兵部忙的团团转,洛州粮仓的案子步步查下去,有不少人沦陷其中。有些人作为齐钧的心腹,连他都没想到。齐钧甚至将手伸到了户部,两边配合着调粮神不知鬼不觉。

    他以前为齐钧办事谨小慎微,但还是被大理寺查到些蛛丝马迹,好在他之前为郭通升迁送了不少功劳,有些事是摆在明面上的,有些事他如今主理兵部,费点心思也能化解。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洛州粮仓事发那日,他在朝堂上奏,自以为是支持老太傅,实际上是太傅保全了他,若是他人主理兵部,他当初为齐钧做的事,难免不会被人翻出来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