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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车厅内,林一言裹着大衣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站在我旁边,一时间我们几人成了焦点,时不时的就有人向我们投来打量的眼光。穆泓不动声色的朝远离我俩的方向挪了几步,显然她准备跟我划清界限。

    我掂了下麻袋厚着脸皮朝穆泓靠过去,她嫌弃的看了眼我身后裹得严实的林一言,又看了眼四周指指点点的人群,随即忍着口气道:

    “你能不能让他先回玉佩躲着啊,他没有身份证买不了票,一会检票他可过不去”。

    “我还以为你嫌弃我呢!”

    “我嫌弃你干嘛,要嫌弃也是嫌弃那位,你先别说这些了,让他去厕所趁别人不注意回玉佩里去。”

    我无奈只好拉着他往厕所跑去,他失望的看着我,语气里满是恳求。

    “可是我没坐过高铁诶——让我感受一次都不行吗?”

    我二话不说拿着玉佩对准他,见状他只能放弃,乖乖的回玉佩里去。

    “身份证都没有还想坐高铁,做梦呢你!”

    “周姑娘,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再啰嗦我把你丢厕所垃圾桶里。”

    他沉默了,只是胸口处的玉佩隐隐的传来丝寒意。

    “你又作什么妖?玉佩变冷了,把我冻坏了有你好果子吃!”

    “那是因为我的心变冷了,我决定做个冷酷无情的僵尸。我悳世界很乱、很复杂,不想受菿傷害,就别靠近我。”

    奶奶的,这是什么非主流语录,我拿起玉佩一言难尽的注视着,良久我终于回想起小时候学到的葬爱语录,我一撩头发用低沉的气泡音道:

    “快樂、其实就是掩飾悲傷,我的想念、祢看不见。我的在乎、祢不洅乎。”

    耳边不合时宜的传来一剪梅的片段截曲,我看了眼旁边刷手机的大妈,不由感慨这音乐来的挺是时候。林一言不再说话,我想他应该是要贯彻他冷漠无情的人设,索性不再烦他,反正用不了多久他的人设就会崩塌。

    我们从下午三点出发,一直到晚上七点才终于抵达了旅馆。领头的老吴登记好入住就走了过来,脸上笑的十分客气。

    “哎呀,今天咱们大家注意一下,明天争取找到龙脉的位置!这可是大事啊,是吧?啊我简单的说两点关于明天的事…这第一点呢我分十五个小点来…”

    “够了,你安排就好了!”

    穆泓拦住了他并不打算听废话,径直绕开他去前台订房间。

    “订两间。”

    她把房卡递给我然后没好气的指了指我脖子上的挂坠。

    “我和姜岁宁一间屋,你和他一间”

    “这不公平,为什么不能是我们三一间,他自己住一间!”

    “一间房里就两小张床,只能委屈你了!”

    穆泓拍了拍我的肩拉着姜岁宁就往电梯口走,到了住的楼层我认命的走去自己的房间,余光瞥见老吴带的那两个学生往走廊尽头的房间,于是我走去下意识喊住了他们。

    “你们要不去前台换下房间吧?住酒店最好不要住走廊两头的房间。”

    谁知我的话音刚落,他们非但不听我的反而一脸讥讽的看着我。

    “不是吧?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就是,我们住过的酒店那么多,也住过不少次走廊尽头的房间,也没见有什么事。”

    我无奈的摇头,看着他两身后的房门再次提醒道

    “这间房住不得,你们还是换一下吧。”

    谁知他俩更来劲了,一会指着我说我装神弄鬼,一会又抱怨老吴作为一个老师居然还相信龙脉的传说。

    我不想和他们争论,只能默默进了房间就把门锁上不再理会他们,人各有命他们自己做出选择我也不能过多干涉。

    林一言一溜烟从玉佩里蹿了出来扑到床上,看他一会研究电视一会又去研究马桶,听着厕所传来的抽水声,我叹了口气躺回床上闭目养神不打算再理会他。

    再睁眼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看了下昏暗的房间,林一言居然没有开灯,我明明教过他怎么开灯的。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警惕,我明明进门就把灯打开了,林一言不至于那么手讨嫌把灯又关了吧?

    “林一言,你人呢?”

    回应我的是一片寂静,我借着外头的光看向旁边的床,上面坐着一个垂着长发的人,我注视着那道身影心想着林一言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瘦小了,对方似乎也感受到我的视线头缓缓的转了过来,它张开嘴“咯咯”的笑着。

    “好久…没见过阴女命了…”

    我瞬间头皮发麻,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摸我摆在床边的麻袋,我挣扎几下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嘴里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看着那东西离我越来越近,我闭上眼在心里默念驱鬼咒。“砰”的一声门被打开,随后屋内的灯也跟着亮起。

    “周姑娘,你怎么把灯关了?”

    我猛的坐起身看向旁边的床上,此时那里已空无一物,我惊魂未定的跳下床伸手就跑过去想去扯他扎在脑后的头发泄愤,一抓——手居然抓空了!我抬头看了看他,面露不解。

    “你的…头发剪了?”

    “嗯,刚才穆姑娘她带我去理发店剪头…本来想喊你的,但是看你睡的那么熟就没有吵醒你。”

    我余光看见门口一道黑影朝着走廊尽头飘去,来到门口我四下看了下走廊,头顶的灯光有些昏暗,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我看了眼那两个年轻人的房间,犹豫片刻我还是跑过去敲响了门。

    “干嘛啊,又是你!”

    “刚才我看见一个黑影飘过,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把灯都关了,还有,你们记得鞋子一正一反的放!别两只都对着自己的床。”

    “你有病吧?天天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大晚上的你吓唬谁呢!”

    说着他把门给重重关上,我叹了口气,只能悻悻而归。林一言叉着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不过他把头发剪了以后倒是更有现代人的样子了。我进了屋把符咒贴在门上,转头看见他一副挨了揍的表情,我耸耸肩,今晚不贴符纸他好睡,贴了我好睡。总该有个取舍,反正明天爬玉龙天山他可以在玉佩里好好休息。

    我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用感激的眼神看着他。

    “你就委屈一下今晚吧!明天早上你进玉佩里好好休息!今晚不贴符纸我不安心啊!”

    他一言不发,只是抬头四十五度角看天花板,随后发出一阵感慨:

    “伱不湜我,所姒伱不会明白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