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关灯


    从东明宫往皇宫大门的路其实并不短,只是二?人?脚程算不得慢,又或是卞翊臣也只能借着?谈起东方?云瀚课业的事才能与东方?银玥有那么一丝近谈的机会,一时忘了时间?,竟不知不觉就到了宫门前。

    公主府的马车就在宫门外候着?。

    过宫门,凉风拂面,东方?银玥微微眯起双眼,嗅到了风中熟悉的味道?。她抬眸朝马车的方?向看去,马车前珠帘被风吹得脆响,高挑的少?年如一棵劲松站得笔直,摆出一惯的臭脸。

    卞翊臣的话止了,他?见东方?银玥的脚步停下,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白容的目光很?冷,似轻飘飘地打量,在卞翊臣与他?对上视线后又一闪而过,再面对东方?银玥,少?年抿嘴,唤一声:“殿下。”

    东方?银玥转眸对卞翊臣道?:“卞大人?,陛下的课业还需你多上心。”

    “是。”卞翊臣行臣礼,东方?银玥已然抬步离开?。

    她朝少?年走过去了,越来越近,近到一阵风便能将两个人?的衣袂缠绕在一起,是他?或许此生也不能走到的距离。

    “收敛你的眼神。”东方?银玥伸手弹了一下白容的额头,蹙眉道?:“卞大人?不许动?。”

    白容微怔,他?动?了动?嘴唇,轻声道?:“他?龌龊。”

    东方?银玥无语:“卞大人?已经是如今隆京城最是君子的人?物了。”

    白容想说?,他?看东方?银玥的眼神不清白,可东方?银玥何其聪明,这世间?甘愿折服于她的男子不在少?数,倾慕之情?与敬仰之情?是不一样的,她又如何看不透?

    可即便如此,东方?银玥还是会与他?说?话,与他?一并从宫中出来。

    纤细白皙的手忽而落在眼前,白容略回神,他?扶着?东方?银玥上了马车,再朝宫门前去看,身着?碧水色官服的卞翊臣还站在原地,遥遥望来,白容鬼使神差地丢了一旁骑来的马,也钻进了马车。

    珠帘晃动?,东方?银玥见白容进来,想也不想便要将他?踹出去:“马车小,滚出去。”

    白容不为所动?,抓着?她的脚踝强行挤入马车,然后坐在了东方?银玥垫脚的蒲团上,将她双脚抱在怀中,足矮了她一截。

    珠帘坠下,阻隔外界视线,却偶尔透过一丝光,马车行驶离开?了宫门前,将卞翊臣的身影远远甩开?。

    东方?银玥嗤笑一声,动?了动?脚,没抽出来,却问:“你这算什么?”

    白容抬眸看向她,喉结滚动?,妖气溢出:“我龌龊。”

    东方?银玥:“……”

    龌龊的少?年手掌抚摸着?她的脚踝,见她没有挣扎后便慢慢倾身,将脸枕在了她的腿上。一头墨色的长发倾泄在东方?银玥丝滑的裙面上,白容闭上双眼,似是享受这片刻温存。

    “瘴毒之事你是故意不报的?”东方?银玥伸手拨弄着?他?的发丝。

    白容对旁人?的事并不动?容,即便东方?银玥戳穿了他?的心思也不值当他?为此事睁眼,他?认下了。

    “那是上官家的御师,我讨厌上官家的人?。”白容道?。

    他?是个记仇的性子,既不能随意杀了上官家的人?,那就给他?们多添一些麻烦,谁让他?们在他?回到隆京的第一日便将他?带去旖屏楼。

    白容隐瞒不报,青云寺便会去查,一旦青云寺介入必会有人?将此事告知给东方?银玥听,想来这几天上官家的人?一定吓得觉也睡不着?吧?他?知晓东方?银玥对瘴毒厌恶,瘴毒既出自上官家,上官家一定不干净,他?们无非想做些手脚隐瞒过去,但瘴毒出处还得查清。

    “我有在找。”白容忽而睁眼,抬起头看向东方?银玥,像是邀功:“青云寺的人?无能,我能找到。”

    他?能找到瘴毒,他?一定是长公主身边,最有用的那一个。

    白容眼神真挚,浅茶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东方?银玥的面容。

    少?年在某些事上偏执得有些夸张,按照东方?银玥的处事章程,一会怪他?因泄私愤不及时上报瘴毒之事,二?会怪他?越过青云寺办案私下调查瘴毒一事,可这两怪东方?银玥终究没说?出口。

    她从来知晓白容的为人?,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也在纵容着?他?。

    提起青云寺,东方?银玥难免想起那夜她让逐云将沈鹮请来为白容治病时,白容说?的话。

    她抬手轻轻拂过白容额前的碎发,指腹略过眉骨,少?年却因她主动?触碰,感受着?她的体温而微微颤栗,马车内到处溢满了他?的妖气,贪婪的,渴望的,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她。

    最终东方?银玥找到了白容眉骨上方?的伤口,姑且叫那处为“伤口”吧,头骨凹陷,像是缺了一块,可那处发丝下的皮肤却是好的。东方?银玥的指腹贴着?伤处轻轻按压边缘,去测那缺了头骨的洞的大小,白容猛然一颤,薄唇微张,他?始终没有移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东方?银玥,细细喘气。

    “痛吗?”东方?银玥收手,眼中闪过些许疼惜。

    下一瞬白容便抬起头,主动?用额头蹭上了她的掌心,就用那块“伤口”去摩挲她的手指,他?的声音沙哑,回答道?:“痒。”

    像是伤口结痂时难耐的痒,却比那痒得数十?倍、百倍,非得东方?银玥的抚摸才能缓解分毫。

    东方?银玥任由他?蹭着?,他?闭上眼像是痛苦又像是舒服,却在一瞬立刻睁开?了眼,震惊、意外、还有些微羞耻浮上了目光中。

    白容微微张嘴,一时没敢出声,他?的额角还贴着?东方?银玥的手,可他?身体却比之前更为颤抖,呼吸凌乱,不可置信地捏住东方?银玥的裙摆。

    白容的脸很?红,东方?银玥以为他?旧病重犯,连忙俯身去问:“怎么了?”

    白容抬头,一瞬对上了她的视线。

    那眼神,像是一只野兽盯上了他?的猎物。

    他?嗅着?东方?银玥身上的香味,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温度,寸寸朝她靠近,近到是彼此呼吸都能交缠的距离。

    东方?银玥顿时察觉不对,她正要退,下一瞬便被人?按住脖颈压下,嘴唇传来柔软的触觉。

    野兽终于捕捉到了他?的猎物,霎时缠了上来。

    东方?银玥的呼吸像是被掠夺般,周围缠绕着?的全是白容寒凉的妖气,他?微凉的指腹摩挲着?东方?银玥的后脖颈,立时酥麻了她半边身体,就连意识也陷入了混沌中。

    步摇晃动?,打上了她的眉尾,白容一边吻一边喘,咬着?她的下唇又不舍得让她受伤,像是一只忍耐到极限寻不到出路无措又急躁的野兽,小心翼翼地对待,却不放她片刻喘息。

    他?想他?或许真的很?龌龊,竟在额头的疼痛中生出欲念。

    如疯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