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狰狞着,
卷积着半空中的白,
把将入夜的黄昏,
忽的熄灭,
只剩下一盏冷月缓缓浮现,
高悬于朗朗的夜空中。
刀客,
踱着步,拖着刀,
披着蓑衣,蓑衣挂着的雪,
被冰凉的月芒,反射出森然的光。
黑刀拖在地上,没有丝毫声息。
刀身与刀尖,一半都没入在雪中,
刀尖像男人的手,抚摸着女人的雪白,
温柔的划过她那一片片的肌肤。
一道似连通着幽冥的深沟,
伴着刀客一路前行,一直向北蔓延着。
时不时的咳嗽,
打破了寂静。
随手擦下的嫣红,
洒在了这片雪白之上,
好似点点梅花。
不知过了多久,
刀客的身影,
出现在金陵的一家酒家之中,
跟随刀客一起来的,
还有那柄并不出众的刀,
刀通体幽黑,
细细端详下,有着几分狰狞。
刀很随性,
随性甚至连刀柄都没有。
也许,
在打造的时候,
被人不经意的抓握,
只留有浅浅的几指抓痕,
算作刀柄吧。
刀客坐在酒家中,
不起眼的角落,
黑刀,
被立在身侧,
手附在刀上,虚握着。
身上的蓑衣滴着水,
双脚上的草鞋,只剩下了草垫,
与男人的脚,倔强的粘连着。
随着时不时的咳嗽,
上下震颤着,
好怕一个剧烈的咳嗽,
脚与草垫便各奔东西。
没有人,
会关注一个落魄的人。
一个在入夜,
酒家买酒取暖的病痨鬼,
就算是拿着刀,
不过就是一个拿着刀落魄的病痨鬼罢了。
戌时刚过,热闹非凡,
门帘突的掀起,
一股寒夜的冰冷,
伴着门帘扬起,
冲入了这一片喧闹,
打个转,
没掀起丝毫波澜便走了。
一行操着北方口音的四人,
一边大笑交谈着,
一边抖落着蓑衣上挂着寒气的雪。
引得酒家中人,纷纷侧目。
又都怕惹祸上身一样的,避而不及。
为首男子,是一名虬髯大汉,
嘴上骂骂咧咧,举止夸张,
提着一把金环鬼头刀,
透过蓑衣,见其内穿一虎皮坎肩,
胸口隐隐有虎豹的纹路,若隐若现。
跟着的三人,也都一脸笑意,
一面频频点头,一面抖着蓑衣,
几人鱼贯朝着屋内走来。
虬髯大汉,
徐徐的环视一圈后,
径直奔着刀客的桌子,
不待其,有何言语,
便大刀阔斧的坐下。
随行三人,也随之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