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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在白昼回来的那一刻骤然?停止,然?而合虚宫里却?一点也不风平浪静。

    白昼坐在她那颗千年?海底红珊瑚上,揉着眉头?听侍从向祂汇报,说祂闭门谢客这些年?,要有哪些不知好歹的家伙前来叨扰。

    侍从小心翼翼地道:“九曜星君年?年?都来,小仙们不是?他的对手……”

    白昼以手扶额,另一手轻点笔尖,竟从笔尖化出丝丝雾气,很快又消失不见。

    “九曜?”白昼试图从记忆里搜寻而无果:“他是?什么来头??”

    侍从不敢答话。

    于?是?白昼看向旁边的鲲鸟:“你来说。”

    鲲鸟心性不成熟,化作人形也不过是?个幼童。

    于?是?她心直口快地说道:“山主忘了,当年?和?他有过一段露水姻缘,要不是?这段露水姻缘,他还?未必能做今日的九曜星君呢!”

    第33章

    多情这件事实?在不能怪白昼,祂生来就承载了世间万事万物对祂的爱。

    年轻的时候还不懂得克制,轰轰烈烈地谈过那么几场,现在回想都觉得十分幼稚,当初真是鬼迷心窍。

    白昼想了许久,从记忆里挖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大约是个纯情少年,白昼那些年喜欢的都是同一类型的男仙,温顺的、聪明的。

    祂又是个滥好心的神,每每看到那些弱小又身世可怜的男仙,总忍不住向他们?伸出援手,短暂地收留他们?。

    但祂可以拿自己的道起誓,祂是滥好心不是滥情,祂确实?是看他们?可怜,并非见色起意,更?不是见一个爱一个。

    结果祂在外界的名?声就被传得越来越乱。

    白昼想不起来这九曜星君是谁,索性不想了。祂问了一句被祂带回来的女人们?,方才得知有人在祂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冻死了,或者是留着最后一口?气?,到合虚宫的时候恰好断气?。

    白昼了解此事,虽心有不忍,但也?没有出手干预世间轮回之道,只是说:“那便?好生安葬。”

    “有一个人活了下来。”侍从来报的时候,忍不住惊讶的语气?:“她真是……出乎意料的顽强。”

    因?白昼是生之神,所以祂身边的小仙或是灵兽都对死亡异常敏感,在侍从看到哑姑的时候,就认定她是必死之人,谁知她身上?的死气?竟然逐渐消退。

    “山主……要去看看她吗?”

    白昼摇头:“等她养好了就将?她送走。”白昼救她是顺手所为,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

    也?不知怎么,祂这次一回来就觉得心神不宁,鲲鸟化成人形,跪坐在地上?,她的脑袋枕在祂的膝上?,似有察觉,抬头看祂:“大人,您怎么了?”

    白昼摸着她的头发,总觉得不如羽毛好摸,祂道:“我心有不安,恐有大事发生。”

    鲲鸟抬起头来:“是不是瞑昏女神……”

    白昼的手一下顿住,“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没有!”鲲鸟急急否认:“还不是因?为……那个预言……”

    拥有预示之眼的曦禾女神在陨落之前,曾预言瞑昏灭世,会?在未来某一天将?世间变成炼狱。

    传闻合虚山主正是因?为这个预言将?自己的亲妹妹封印在合虚山下。

    只是曦禾还曾说过,暝昏会?被魔神的侍从放出来,此人居心叵测,为了自己不可言说的丑陋欲望,宁可将?三界置于腥风血雨之中。

    而距离曦禾女神曾经说的日子,快要到来了。

    鲲鸟本以为自己说完这话,主人会?和她一样忧心忡忡,谁知主人突然冷了脸色:“不可胡言乱语,以讹传讹。”

    鲲鸟立刻噤声,她是在瞑昏女神被主人封印之后才破壳的,因?此她没有见过瞑昏女神,更?不知道主人对这位孪生妹妹是怎样的情感。

    主人很少提起瞑昏女神,只是时常望着南方发呆。

    就比如说主人刚说完这句话,又盯着虚空开始出神。

    白昼的思绪被匆匆的来客打扰,侍从慌里?慌张地扑进来:“九曜星君过来了!”她语气?惶恐,看样子是这位九曜星君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或者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她一抬头看见白昼不悦的神色,这才想起自家主人已?经回来,立刻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向主人告状:“山主大人,您要为我们?做主,这九曜星君日日都来,把这闹得鸡犬不宁,他还拔仙鸟身上?的毛做扇子!”

    白昼生气?之余,又有些纳闷:“我从前喜欢的是这样的男仙?”祂不是最喜欢温柔乖顺的男仙吗?怎么听上?去像是个胡搅蛮缠的泼夫?

    “算了,我去看看。”

    祂已?经记不清这位前任,但在白昼回来的短短时间内,祂已?经对他有了深刻的印象。

    随着白昼的衣角飘落在山顶的岩石上?,在场所有仙鸟走兽都在瞬间安静了下来,温顺地将?身体贴近地面?,发出讨好的叫声。

    祂翩然而至,以手中的笔作剑,迅速地划开一道新屏障,将?那闹事的男仙困在中心。

    祂又觉得这男仙实?在吵闹,便?用绳子捆住了他的舌头,令他无法张口?说话,只能仰着头,眼泪涟涟地看着祂。

    他穿着绣金色祥云花纹的纯白衣袍,身材颀长,肩宽腰窄,用一玉帛束腰,头顶金冠,面?若冠玉,俊美异常。他的眼睛圆润像兽,有点点泪光浮现,像是在控诉祂。

    白昼竟有些不忍了,挥一挥手,解去对他口?舌的束缚。祂的眼睛里?尽是陌生:“来,自报一下家门。”

    白昼说:“我看你年纪不大,去找你的长辈好好聊一聊。”

    对方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你不记得我了?”

    白昼诚实?地说:“有点印象,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