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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快把那些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游闻羽抬眸见到许娇河财迷的模样,失笑道:“都在这里,您别急。”

    他在宽大的袖子里摸索一阵,从中掏出两本厚厚的册子。

    深蓝的底,雪白的页,再将灵力附着在书脊之上,起到粘合固定的作用。

    许娇河取出一本,迫不及待翻开目录,上面分门别类,写清了具体的产业名目和每一页的内容。

    灵石钱币交易储存两不误的天通钱庄。

    拍卖珍品、买卖典当的繁阁。

    吃饭住宿的泊枫客栈。

    更有甚者,许娇河还看到了绸缎铺、珠宝铺、香料铺的痕迹。

    许娇河仿佛第一次从乡下来到城里的农妇,下意识张圆了嘴巴。

    ……她第一次对于纪若昙的有钱有势产生了全新的认知。

    “这、这都是,我夫君的产业?”

    许娇河说话也带了点结巴。

    得到坐在对面的青年的肯定后,她伸长脖子,小声说道:“你告诉我,是不是夫君这个人本身并没有他外表看起来那么光风霁月,在外面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否则怎么……”

    游闻羽佩服她异想天开的头脑,忍住额头突突的筋脉,无奈地问道:“师母,难道您对师尊的身世来历都一无所知吗?”

    许娇河没有回答,满脸都是“这是我应该知道的吗”的表情。

    游闻羽只好为这只养在黄金笼中,对外面的世界漠不关心的小洞天第一金丝雀普及道:“师尊的父亲纪怀章是人间首富纪家的嫡子,后被老宗主选中,成为继静泊真人之后的第二位亲传弟子。”

    “师尊的母亲,则是曾经大名鼎鼎的九州如梦世的尊主叶棠。”

    “他们二位虽早逝,但也为师尊留下了一份丰厚的基业。”

    “其实这些事,在小洞天并不是什么隐晦的秘密,师母去随意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游闻羽最后一句话叫许娇河有些尴尬,但她转念一想,当初不小心听见纪若昙和秉礼长老的对话,从那以后,她满心满眼在乎的只有自己还剩几年可活。

    生死的直面威胁,以及纪若昙和她结为道侣的真相,时时刻刻如同一把利剑悬在头顶。

    让许娇河透不过气。

    毕竟接下来都是自己的好日子,许娇河也没有过多纠结往事。

    她听着游闻羽的解释,忍不住嘀咕一句:“怪不得他们都想和我成亲。”

    “什么?”

    耳尖的青年问道。

    “哎呀,没什么!”

    许娇河清楚游闻羽看不惯宋昶,生怕自己不小心泄露出受过对方帮助的秘密,于是抿着唇生硬转移话题道,“我们还是说回这些地契和铺子的事情吧。”

    谁料平时很有眼色的游闻羽却不依不饶,紧盯着她追问道:“师母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他深知许娇河有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见她闭口不言,便装模作样要把册子收起。

    “别别别!”

    许娇河连忙扑过去将册子抱在怀里,凶起眼神与游闻羽对峙片刻,又忿忿地败下阵来道,“……就是、这三天,有不少人趁着祭拜夫君的空当,跑过来问我有没有再嫁之意。”

    “然后呢?”

    “然后……哪还有什么然后呀,我全都拒绝了,他们哪里比得上夫君一根头发!”

    许娇河扬起声调,直把游闻羽当做死掉的纪若昙,忙不迭地表明自己的清白和忠贞。

    换来的却是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师母和师尊当真情深。”

    这话她从游闻羽口中听了很多遍,却没有哪次如现在这般,情绪鲜明。

    许娇河不愿意深究其中的具体组成,只缩了缩脖子:“他对我不错,我自然也对他好。”

    “……”

    游闻羽微微蹙起的眉宇落下一片突兀的阴霾,又在被许娇河发现之前迅速藏敛。

    他用手撑着下巴,假装没有听见许娇河近似表白的言语,定定望着她道:“师母勿怪,我追问这些,仅是担心您的性命安危——要知道,灵石财帛这些不过凡世牵绊的俗物,那些别怀用心接近您的人,最想得到的,莫过于那本凝聚了师尊功法心血,以及修行感悟的《惊剑册》。”

    “什么《惊剑册》……我根本没有……”

    游闻羽打断她的辩解,径自说了下去:“若师母对那些心术不正的恶人付出感情和真心,下场唯有两种,第一种,他们从您身上得到《惊剑册》,您也就没了利用价值,被人一脚踢开。”

    “第二种,他们怎么问、怎么找也没有发现《惊剑册》的踪影,愤而将您杀害。”

    游闻羽用最淡然的语气,说出一句比一句可怕的内容。

    许娇河听得面色苍白、心惊胆战,又不愿在他面前露出示弱之态,因此底气不足地反驳道:“就没有真正爱我护我,把我当成稀世珍宝一样供起来的吗?”

    游闻羽没有同许娇河辩驳,只一双妙目如凝固的湖泊般,静静悬于她的面孔之上。

    末了,他道:“都说修仙之人惩奸除恶、心怀正义,可我却觉得,他们的心才是最复杂莫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