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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爹哎了一声,转头跑出了医院,大约在晚上八点多,我爹才返回了病房,身后还跟着一个彪形大汉。

    大汉胡子拉碴,豹头环眼,比我爹高了一个头,往那儿一杵和庙里的金刚力士也似,穿着一件二道背心,脚上穿的还是十多年前的烂解放。

    我爷爷见那人来了,忙上前说道:“他二大爷,这孩子是招惹了邪祟,你给看看吧。”

    大汉点点头,迈步站在了我床边,看着我嘿嘿一笑,给正在病中的我吓了一跳,那模样,我哭起来都比他好看。

    大汉也不客气,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将我的脑袋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了一遍。

    “二哥,如风还有活头吗?”

    我爹顾不得满头的汗珠,看大汉不说话了,还以为我这条小命要交代了,急的都要下跪了。

    大汉说道:“有我在呢,能有甚事?这孩子是童子托生咧,命硬着呢!”

    听到大汉如此说,我爹和我爷爷都松了口气。

    紧接着大汉说道:“这是虚病,医院治不了的,回家。”

    我那会也不知道大汉是个什么路子,能让我爷和我爹唯他是从。

    总之我爹立马去找医生办了出院手续,又找来一辆三轮把我拉回了家。

    我被放在了床上,大汉拿了瓶老白干倒进一个海碗里,紧接着拿出一张黄纸,用毛笔在上头刷刷点点,半是画画,半是写字地弄了半天。

    画好之后,大汉将毛笔放下,又从脏兮兮的裤兜里摸出一枚半个拳头大的黄色铜印,放到嘴边。

    “哈——”

    大汉哈了口气,用印章踏在了黄纸上。

    黄铜印上的字体我不认识,但很像是历史课本里的金文或是篆字。

    大汉收好铜印,将黄纸夹在了手指上。

    “朱鸟陵光,神威内张。山源四镇,鬼兵逃亡。神池吐气,邪根伏藏。魂台四明,琼户玲琅。玉真巍峨,坐镇明堂。手挥紫霞,头建神光。执咏洞经,三十九章。中有辟邪,龙虎斩罡。猛兽奔牛,衔刀吞镶。揭山镢天,神雀毒龙。六颔吐火,啖鬼之王。电猪雷父,掣星流横。枭音骁。磕驳音剥。灼,逆风横行。天擒罗阵,皆在我傍。吐火万丈,以除不祥。群精启道,封落山乡。千神万灵,并手叩颡。泽尉捧炉,为我烧香。所在所经,万神奉迎。天兽来卫,千精振伏,莫干我气。急急如律令!”

    大汉口齿伶俐,嘴皮子溜得飞起,一串晦涩难懂的文言词儿飞快地念完,而且吐字清晰,放到现在,起码是个普通话二甲。

    最后一个令字出口,大汉轻喝了一声,那张黄纸竟自燃起来。

    大汉小心地将黄纸放进了海碗中,用手指搅和了一下。

    看着大汉指甲缝里的黑泥,我不由得干呕了一下。

    “好了,给他灌下去。”

    大汉把碗递给了我爹。

    我拼命地闭着嘴,死活不肯喝。

    我妈怎么劝都没用,反而我还把碗里的老白干弄撒了不少。

    看到这,我爷爷发话了,“把嘴掰开,灌下去!”

    我爹毫不留情,一只手掐住我腮帮子,另一只手端起海碗就往我嘴里倒下去。

    “呜呜呜···”

    咕咚咕咚!

    我一口气喝了一大碗老白干,辛辣刺激的口感,像极了一道烈火从我舌尖烧起,烧到肚里又变成了一把尖刀。

    我大口喘着气,嘴里又辣又苦,呛的我眼泪都掉下来。

    紧跟着,我感到肚子里一阵翻涌。

    噗。

    噗噗噗!

    一团团辛辣刺鼻的气体从我尾椎骨下方的排气孔里钻了出来。

    “唔!”

    我爹捂住了鼻子。

    排气之后,我肚里又是一阵刺痛。

    “不好,老三,快带如风出去解决!”

    大汉捂住了鼻子,退到了门外。

    我爹也一脸苦涩地拉着我出门进了茅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