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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第一次自渎始于高中时某个寂夜。

    半大的少年少女还处于在谈性色变的阶段,老师清凉些的穿着,心照不宣传阅的小网站,凡提及此,男生们总会露出恶劣甚至可以说有些猥琐的笑。

    因为有对比,才显得夏以昼如何清高,他从不屑谈论此事,对性似乎有与生俱来的淡然,但你偶尔旁敲侧击,依然能发现他渲染上薄红的脸。逗弄他实在是有意思,就像诱骗高岭之花落下神坛,有时他实在羞恼的不行了,就给你寻些不要紧的事把你推搡出他的房门。

    你看着砰然紧闭的屋门,有些微末的怅然小口蚕食你,在万物静籁时,打开那条只要点击就会弹框出广告的网站,声音调至最小,扬声器被压在指肚下,依然阻不住淫靡的声音。

    画面几乎糊成马赛克,但仍可见大团乳肉上显眼的褐色乳晕,胸前像波一样涌动,胯间一片小型密丛,一条肉棍在那片密丛粗暴进出,看得你身体本能的燥热,那个男人戴了一条装饰链,动作间大力肏干项链也随之哗啦响。你夹紧了被子,有春潮翻涌着从体内泄出,略微剐蹭,体内像住进一道长久的电流,以那颗从未被粗暴侍弄的花核作基点,快感四下无序蔓延,未知使人恐惧,紧张之下不足十秒就泄洪。

    而真正令你恐惧的是方才让你感知天地空荡无一物的数秒,穴肉挛缩着,你脑中浮现夏以昼的面庞。

    以至于往后许多年终于拨云见日这份情感,你故意送了夏以昼那条有两片吊坠的项链,听它动作间碰撞的声响,暗自并紧双腿。

    你像被雨打入水洼的春蝉,满是泥泞的挣扎哀叫着,落雨无情,夏天不属于你,水洼也不属于你,有什么抓住你,竭力向下拽,想呼救就有大片泥沼堵住你张口欲语的口鼻。

    “你们兄妹可真像。”

    这话像给你吃了定心丸,相似意味着你们明示昭昭的兄妹身份,唯有此刻才能将自己短暂蒙骗。

    再到后来大学时,天南海北拼凑出的一屋子女孩在入学前的第一夜亮盏夜灯,兴奋得没了困意,聚在一团说些体己话。

    有眼尖的一眼看到你亮起屏幕上的屏保。

    “呦,谁说咱们寝室都是单身狗,你看她,从高中带过来个男朋友。”

    大家七嘴八舌的靠拢,对着那张照片指指点点,声音盖过你慌乱的解释。

    “还真是,这不得在一起好几年了,真有夫妻相。”

    “你艳福不浅哩,高中谈个这么帅的男朋友。”

    “信女愿一生吃素换个这么帅的男朋友…”

    “你想的美!好男人都在人家上高中的时候被预定啦!”

    在你嘶声竭力的喊出“他是我哥哥”后,那种被怅然蚕食的感觉又来了,或许是因为太晚了弄出这么大动静感到愧疚,或许是惧怕那滩狰狞的泥沼,总之你在后悔。

    自从那场尴尬的意外后兄妹间的氛围变得很微妙,至少你认为是这样的,不过因为他工作的缘故经常早出晚归有时巡航要一个礼拜都不回家,日子倒也不算太难捱。

    你的生活也随着实习生活步入正轨开始逐渐忙碌,积压的工作让你没时间思考那点黄色废料。

    一直忙到天行市降下初雪,空气中莹凉的寒气索绕,这里的冬天比临空要冷些,街上行人一走一过嘴边都蕴着一汪雾气。

    你撑着伞买些这周的备菜,不出意料夏以昼这周应该还是出差,便只买了一人食的份量。

    不远处有项链碰打在一起脆响,像小狗项圈上的铃铛,事实也是如此,那条“项圈”不出意外的套牢了他,因此你无需回头就能从声音辨别那是谁家的狗,手里的袋子被顺到他手上,你抬眼瞥去,是夏以昼。

    “怎么就买了这么点菜?”

    “我不知道你会回来。”

    “好吧,今天晚上吃小炒牛肉?”

    “嗯。”

    两人并在一齐往家走,一如许多年前不曾留意的归家的时刻。

    这片小区附近有所高中,赶上学生放学,有几个学生打闹着彼此追逐,与二人旁匆匆而过。

    他视线凝在那群孩子身上几秒。

    “我们以前也那样。”

    你也想起来了,夏以昼小时是个皮猴子,上树翻墙掀人家屋顶瓦片,简直是无恶不作,却独独不会欺负你。

    因为纵容所以猖獗,你在他身上作的那些小把戏,从未真的惹恼他,或许有几次是真的触怒到他,他便追着捉你的痒。因此那时候每次夏以昼脚步一顿,那便是要发射的讯号,在那之前你就得提前遁逃。

    “我下周还要出差。”

    你应声敷衍着,心思飘到九霄云外。

    “给你订了温泉民宿,私汤的,这周末带上你的朋友好好玩玩吧。”

    他手自然的盖在你头顶揉了揉,发根卷起细密的痒。

    大学时的室友四散在各处,偏偏没一个在天行市,无奈只能独自前往。

    你爱死了夏以昼那辆黑武士911,所以趁他出差的功夫偷开出来了,嗡鸣随着油门递增而高昂,全身的毛孔叫嚣着肆意畅快,导航提示距离目的地还有500米,而天色已是重墨般黑。

    停好车,办理完入住手续,跟着服务生七拐八绕的,听他絮叨着许多注意事项,心不在焉的敷衍着,总算到了下榻处。

    这地方实在是有点鸟不拉屎,下午出发开了好几个个小时才到临市这处隐在山涧的民宿,不知道夏以昼怎么找到它的。

    开了一路车,肌肉酸痛得厉害,的确需要泡温泉缓解一下。

    这民宿装潢的十分典雅,汤池掩映于树林间,池边几块怪石天然雕琢,有灯映着暖光,被水雾揉得朦胧,因着繁密的枝叶遮掩,私密性做的极好,其实裸泡也没什么,但抬头就是天,赤身裸体总觉得怪怪的,于是你冲澡后仍围了条浴巾,踏过石子小路往那走。

    波澜的水面破出一道口子,他湿着发,随意的捋成背头,大半个身子潜在水里若隐若现。

    树木间有鸟振翅,泉水咕噜咕噜冒着泡,两人在这片氤氲中目光交错着僵持。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出差吗?”

    “你也没问我去哪出差。”

    “你怎么在我的池子里?”

    他目光坦然,反倒是困惑的问你。

    “我订的是套间,你来时候没发现吗?”

    是了,你开了一路车太累了,看见床就迫不及待跌进去了,根本没在意别的。

    你听见自己牙咬的咯吱响。

    “别愣在那了,下水吧。”

    “这就咱们两个,你小时候什么没见过,这时候倒害羞起来了。”

    你任由泉水将自己吞没至肩颈处,却缩在离他远的位置。

    齐泽克书中提到一种恋物式分裂,知道某件事继续发展下去去会有何后果,但却拒绝接受现实,拉远与结果的距离,任由它发生。

    这不是你第一次思考关于伦理、道德、羞耻相关的事情,但夏以昼淡然的就像那天的一切是个梦似的。

    或许那真是你睡昏头做的梦呢?

    他甚至还云淡风轻的和你拉家常。

    “要是奶奶也能来就好了,可惜她年纪大了不愿意走动。”

    提及奶奶,尴尬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些。

    “她年纪大了,又嫌疗养院吵,咱们两个都出来工作,也不知道她一个人…”

    “她身子骨可硬朗着呢,前阵子我回去看了一次。”

    “你回家了?怎么不告诉我?”

    “我想跟你说的,每次一开口,你就跑远了。”

    他声音平添几分委屈。

    那头响起潺潺拂水声,那道依稀的影子拔高,拨开湿雾,在你眼前逐渐显现。

    自从青春期之后他就避讳着在你面前换衣服,你倒是不在意的,赤膊又能怎样?跟个女人一样容易害羞。

    所以上次见他如此裸露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他身材比以前更结实,宽肩窄腰,很有力量感的美。

    他出了薄汗,颊上两抹浅淡的红,有不知是汗还是水缓慢的顺着肩颈滑落,越过起伏的胸肌向下激进,直到埋没至被浴巾笼罩之处。

    你突然明白为什么有人爱湿衣诱惑了。

    无非是布料之下欲盖弥彰的遮掩与暴露,比如你现在看见他紧贴那层浴巾下的起伏。

    “你怎么坐那么远。”

    他沉下去,涟漪一圈圈荡漾打在你身上,你不敢再直视了,目光涣散在别处。

    “一会想吃什么吗?”

    “这家民宿的老板喜欢日料,每晚六点餐厅会供应限量的和牛海胆塔塔,据说是特色,可以一起去试试。”

    或许是流水声大,怕你听不清,气息打在你耳廓,近的呼吸可闻的距离。

    夏以昼一只手臂撑在你身侧,稍微抬了些身子,你眼见他胸口和你的脸越贴越近,他越近,你越向后仰,失衡的前夕,他摸到了方才搁置在岸边的手表。

    “离六点还早。”

    你为自己方才的龌龊想法忏悔。

    他又坐回原处,侧眸睨了你一眼。

    “很热吗?”

    “嗯?没有…”

    “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他边说边转过身子抬手,妥帖的试了几次你额前的温度。

    “没发烧啊。”

    “哦,太热了,是你身上太热了,夏以昼,你离我远点。”

    “为什么从你上大学后就疏远我了?”

    他话锋一转。

    “有我这个哥哥让你觉得很丢人吗?”

    “没有疏远你,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夏以昼眼里像有两道无尽的涡,诱得迷路的人无限沉沦。

    “小骗子。”

    你听见他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