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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

    正因理解,她才能迅速丢开被美色勾起的欲望,搂住他,安慰地拍他后背。

    可怜的男孩泣不成声。

    他不明白,令人生厌的疤痕、父母的嫌恶、乡民们的排挤、受过的鞭笞和从未顺遂的苦厄……这一切,竟是他应得的么?

    他的泪落了好久好久,浸得她衣领再次湿透,后来她的手拍酸了,哭声也变得虚弱。

    雨后的黑夜格外沉寂。一片寂静中,她听到男孩自言自语般的呢喃:“我不存在的话,会不会更好……”

    “不会哦。”阿贝尔说。

    菲姆斯一愣,然后悲哀地问:“我果然是不被期待降生的吗?”

    阿贝尔想了想说:“这个我讲不清。但是菲姆斯,你要知道,你的不被喜爱,只是因为你与他们不同。”

    “你是放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察觉到的孩子,”阿贝尔继续说,“他们害怕这样的你,你如此与众不同,就像鸡窝里的那只鸭子——很抱歉使用这样的形容词——可你确实在一群平凡人中异常不同。

    “不,我不是在说你的伤疤,我是指你的坚强、你的努力、还有你那天向我求助的勇气,都是他们嫉妒你,从而排挤攻击你的原因。

    “他们畏惧你的与众不同,他们害怕你,也是在害怕哪天会处于相同境地的自己。

    “如果他们身陷你的困境,在绝望中度过每一分每一秒,有时候甚至会变得更惨,他们会做得更好吗?会抱着希望期盼明天吗?我觉得不会。

    “说实话,我也很嫉妒你的乐观。

    “你比所有人做得都棒,菲姆斯。

    “所以,不用悲伤,为自己感到骄傲。”

    他逐渐止住哭声。

    “好了,该笑一个了。”阿贝尔在最后狠狠亲了一口他的额头,试图给予他鼓励。

    菲姆斯呆呆地听着她说话,就像在听她说另一个人的故事,他不敢相信那是她眼中的自己。

    但,他想要去相信,即便是欺骗。她所说的话,他都愿意去相信。

    不去相信的话,他还能怎么活着呢?他只有阿贝尔了。

    哭泣的孩子最终露出一个虚假的微笑。

    阿贝尔如释重负,盯着他的角开始手痒,心里想的却是接下来该去哪里定居。

    ——也许可以试试远离村落城镇的地方,那么,是山野、还是海边?

    就在她分心的时候,菲姆斯忽然抬起头,回给她一个浅浅的吻。

    不掺杂半点欲念,只是单纯地贴上去,看得出来他非常紧张,死死闭着双眼,呼吸乱得一塌糊涂。

    浅尝辄止的一个吻,很快就分开了。菲姆斯亲完又窜进她的怀里,她被这纯情的小家伙弄得心跳漏了半拍。

    见她没有生气,那条不听话的尾巴得寸进尺再次缠上她的手腕。

    阿贝尔怔怔地想:要死,这孩子,怕不是个专勾人心的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