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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鹤辞一觉醒来先是摸了摸身旁冷冰冰空荡荡的被窝,然后睁着眼发了会儿呆,闹钟再次响起时才慢吞吞爬起床。

    他手脚十分利索,干完活才四点钟,洗了澡换身衣服后他走出别墅。

    张管家见他在门口上车离开后在手机上敲敲打打点击发送。

    来别墅一个多星期了,谢鹤辞还是第一次自己出来,他抱着包有些紧张,直到将包里的资料证明交给学生家长看过,对方表示很满意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他之前上学时的成绩很好,但不代表他给人上课补习的能力也同样优秀,这种想法在他看见打着唇钉化着烟熏妆的叛逆少女的那刻达到顶峰。

    女孩依偎在窗台吹口琴,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她的五官十分醒目,哪怕是浓妆也掩盖不住漂亮完美的底子,看见瘦弱的谢鹤辞,她挑眉:“你就是我新来的老师?”

    她的嗓音低沉,带着点沙哑,很有磁性。

    谢鹤辞朝他腼腆笑笑:“你好,我叫谢鹤辞。”

    宋千水从窗台跳下来,拉开凳子招呼他:“坐吧。”

    竟是意外的好说话。

    谢鹤辞暗暗松了口气,他将包放下,问:“可以看看你的作业和试卷吗?”

    宋千水拿纸擦掉唇上血褐色的口红,从书桌里掏出一叠本子和纸递给他。

    谢鹤辞翻阅的时候她随手回了几个消息,然后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脸。

    直到看完最后一张试卷,谢鹤辞才抬头,他的语气还算轻松:“数学和地理有些薄弱,你的成绩很好,就是有点偏科。”

    他拿出笔在本子上写下几条补习方案,心里有把握在三个月内把她这两门学科的分数拉上来。

    宋千水突然问:“你几岁了?”

    “嗯?”谢鹤辞一愣,反应过来笑道,“十八岁,怎么了?”

    “十八岁?”宋千水抱臂靠在椅背上,意有所指,“老师,看不出来,你还玩得挺花的。”

    谢鹤辞笔尖一顿,神情困惑。

    她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脖颈,谢鹤辞下意识捂住同样的位置,脸一阵红一阵白,那是应时序给他留下的痕迹,过了好几天颜色变得很浅了,宋青没有注意到,但她女儿眼睛可尖,都是年轻人,有什么不懂的。

    宋千水对着手机屏幕拨弄了一下额头上的几缕碎发,漫不经心道:“我对你的私生活不感兴趣,没病就行。”

    她问:“多久能帮我把成绩提起来?假期过完我就高三了,我不想这两科给我拖后腿。”

    她看着像个不良少女,却比许多学生更在意自己的成绩。

    谢鹤辞见她肯学,理了理衣领小声回答:“大概三个月就……”

    “三个月?”宋千水打断他,眉头拧的死紧,“寒假连一个月都不到,进度这么慢,你能行吗?”

    谢鹤辞一噎:“还是要循序渐进,一开始就高强度会受不了的。”

    宋千水嗤笑:“你怎么知道我受不了?看不起我?”

    她将及肩的蓝发夹在脑后,凌乱而利落,狭长的美目透着几分野性:“开始吧。”

    ……

    谢鹤辞婉拒了宋青留他吃饭的好意,背着包挥手道别。

    他一个人穿过寂静漆黑的小路,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注视着热闹的景色。

    街上飘着各种香味,勾得他肚子咕咕叫,特别是一家卖关东煮的,闻着就让人流口水,他站在店门口张望了会儿,看清上面标的价格后悻悻离去。

    直到逛完一条小吃街他都没想好要买什么,其实也不能说没想好,只是舍不得,他身上没什么钱,全部拿来还债了,现在这个点回别墅工作餐也早就撤了,犹豫好久还是去面包店称了五块钱的小蛋糕。

    这种蛋糕的特点就是很干很甜,他吃了两口就被呛住了,正狼狈地咳嗽,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巨力,撞得他背部剧痛,手中没系好的蛋糕也撒了一地。

    几人高喊着“抓小偷”,然后一拥而上将刚刚为了逃跑慌不择路撞到他的男人按在地上。

    他愣愣看着前方的闹剧,蹲下身将滚落得到处都是的蛋糕一个个重新装回袋子里。

    蛋糕大多数都被踩过,没被踩碎的也沾了污水油渍不能入口,他沉默地垂着头把地面打扫干净。

    路边站着两个年轻女孩儿,你推我我推你正要朝他走近。

    一个高挑的身影却比她们更快。

    就在他把地上的食物残渣捡得差不多的时候,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拉着他的手腕把他从地上猛地拽了起来。

    谢鹤辞一脸懵,踉跄着跌到身前人的怀里。

    晚风轻抚,他从来人的衬衫上闻到熟悉的味道,这股味道伴随着他入眠到清醒,时时刻刻出现在他梦里,清冷而特殊。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轰鸣,不知是惊是喜,在看清她的容貌的那一刻。

    应时序低头吻在他的眉心,一触即离,她对着光,昳丽的容颜是来自上天的恩赐,令人目眩神迷。

    她说:“捡到只可怜的小兔子。”

    谢鹤辞半天回不过神,结结巴巴:“老……老板?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周末才能……”

    他记得应时序给他说过最早也得周末晚上才能忙完,他就一直期待着那天的到来,谁知朝思暮想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要不是后背还隐隐作痛,他都要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应时序松开系在最上方的两粒纽扣,笑问:“不欢迎我回来?”

    谢鹤辞急了:“不是!我……我只是很惊喜……我……不是……”

    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抱着应时序的腰不撒手,眼中全是明晃晃的喜悦。

    应时序是压缩了好几天的行程赶回来的,谢鹤辞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皮子下面,想要知道他的行踪并不困难,她明明可以在别墅里等他回来,心里却很烦躁,拿了车钥匙就出门来找人,看到他孤寂落寞的背影心中更是莫名憋闷。

    她将谢鹤辞手中的东西随手丢进垃圾桶,掏出一张纸说:“伸手。”

    谢鹤辞恋恋不舍地松开她,像个孩子一样乖乖摊开手。

    应时序握着他冰凉的手把上面的蛋糕屑擦掉,她低垂着睫毛,眉目格外深邃,谢鹤辞心跳加速,在人潮川流不息的大街上踮着脚偷偷亲了她一下。

    应时序的动作一顿,她将搭在手臂上的围巾一圈一圈缠在谢鹤辞脖子上,重新牵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回去吧,屋里做了饭。”

    谢鹤辞的脸都被围巾遮住了,只露出一双黑棕色的眼睛,他重重点头:“嗯。”

    眼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们走后站在路旁的那两个女生失望叹息。

    “我还说让你冲一把。”

    “还好没冲,他女朋友那脸那身高那气质,简直就是秒杀我好吗?”

    “哈哈,你们不是同一款的,没什么好比的。”

    “啧啧,不会是超模吧?”

    “我看可能是明星。”

    “哎!你拍下来没有啊,这两个人还蛮登对的。”

    “我不敢拍正面啊,就来得及拍背影……”

    ……

    谢鹤辞最后是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坐在车上的,他路过那家小摊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应时序就停下脚步让他去选。

    他尴尬地说回去吃,应时序还笑话他:“我听到你肚子在打鸣,少买一点先垫垫吧。”